胤禔刚把新一批弟弟们的家书塞进暗格,帐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做贼心虚,手一抖,信纸“哗啦”散了一地。
帘子一掀,康熙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胤禔僵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
康熙眯起眼睛,目光在地上的信件和胤禔惊慌的表情间扫了个来回。
“皇、皇阿玛……”胤禔干笑两声,下意识用靴子把信往暗处踢了踢。
康熙额角青筋直跳。
虽然不知道这臭小子在搞什么名堂,但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堂堂皇长子,做贼似的成何体统!”康熙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朕平日是怎么教你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看看你现在……”
胤禔被喷得满脸唾沫星子,突然福至心灵,梗着脖子打断:“儿臣这是为了保成好!”
“嗯?”康熙一愣。
“保成前日巡营差点晕倒您知道吗?”胤禔越说越理直气壮,干脆把暗格里积压的信全掏出来拍在桌上,“这群小兔崽子天天来信,保成熬夜回信,第二天还要处理军务!儿臣这是——”
“等等。”康熙突然伸手按住那叠信,眼神微妙起来,“这是……老三老四他们写的?”
胤禔警惕地点头。
帐内陷入诡异的沉默。康熙慢条斯理地翻了翻信,忽然冷笑一声:“老三这字,朕记得是临的董其昌?”
胤禔:???
“老五居然还画图?”康熙抖开一张风筝设计图,嫌弃道,“线条歪歪扭扭,保成哪有空陪他玩这个!”
胤禔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皇阿玛把信分成两摞,动作娴熟地把弟弟们的家书往暗格深处又塞了塞,唯独留下自己的朱批放在最上面。
“皇阿玛您……”
康熙面不改色:“军情紧急,闲杂信件暂缓处理,有问题?”
父子俩对视一眼,突然达成共识。
于是当胤礽巡营回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幕——
康熙正襟危坐在主位批奏折,胤禔在旁边磨墨。
书案上的公文堆得整整齐齐,丝毫看不出暗格里已经塞了十几封“失踪”的家书。
“保成回来了?”康熙抬头,笑得慈爱,“累不累?朕让人炖了参汤。”
胤禔殷勤地递毛巾:“擦擦脸,都是灰。”
胤礽狐疑地扫视一圈:“儿臣方才好像听见您在骂大哥?”
“你听错了。”康熙面不改色,“朕在教他处理军务。”
胤禔疯狂点头。
*
翌日清晨,胤禔在练箭时被康熙叫住。
“暗格里攒多少了?”皇帝陛下状似无意地问。
胤禔扳着手指数:“三弟七封、四弟五封、老十的……”
“没用的东西!”康熙突然发怒,“半个月才截这么点?朕当年监国时,三天就能收二十封请安折子!”
胤禔:“???”
皇阿玛您这到底是骂我还是教我啊?!
康熙甩袖就走,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驿站方向。
胤禔福至心灵,当晚就派亲兵把驿站到军营的必经之路给守了。
从此,所有送往太子处的家书,统统在暗格深处相亲相爱。
*
就这样,在两位“资深保成保护协会会员”的通力合作下,京城来的家书永远到不了正主手里。
三阿哥的洒金笺在暗格里发黄;
四阿哥的药方子被蠹虫啃了个角;
十阿哥画的“全家福”上,康熙的脸被墨汁晕染得模糊不清——这绝对是被茶水泼的,不是某人故意用指甲刮的!
偶尔胤礽提起:“三弟他们最近怎么没信来?”
康熙立刻叹气:“朕也纳闷呢,这群没良心的小子。”
胤禔在旁边帮腔:“就是!保成在这边吃苦,他们肯定在宫里斗蛐蛐呢!”
远在京城的阿哥们集体打了个喷嚏。
*
时间回到现在,毓庆宫内
“破案了!”十阿哥胤?一拍大腿,气鼓鼓地嚷嚷,“除了皇阿玛和大哥,谁敢拦截皇子们的信!”
九阿哥胤禟眯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阴恻恻地补充:“我就说怎么每次二哥出远门,只有皇阿玛的信能准时到。”
胤礽看着这群义愤填膺的弟弟们,伸手摸了摸七阿哥胤祐的小脸蛋:“好了,二哥人都在这儿了,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可以说。”
几个小的顿时红了脸。胤?扭捏地绞着衣角,九岁的胤禟假装研究茶杯上的花纹,八阿哥胤禩和七阿哥胤祐你推我搡的,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
倒是三阿哥胤祉最是坦然,直接凑到胤礽身边,笑眯眯地说:“二哥,我新得了本《唐贤三昧集》,您什么时候得空帮我看看?”
“三哥太狡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