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微晃,帐幔如水,屋内空气霎时凝结。
两个“慕容冰”,一个立于榻上,衣袂未乱,眼含惊色;
一个立于门前,红裳曳地,神情平静。
而萧然,执剑而立,周身似仍笼罩着酒意未退的微醺。
可那眼神,已冷冽如霜,死死锁定门前之人。
就在两个女人争斗之际——
“咻——!”
三支红羽锁哨自府顶同时射出,划破夜空,直指三方高空。
两人停止了扭打,又站回到门外和床榻之上,现在已经分不出,何人是刚才进门的,何人是在床榻上的。
红羽锁哨,这是府内最高等级的封锁信号!
数息之后,整个慕容府,骤变!
许文山铁骑控城门,闸机落锁、封死出入;
老齐布暗哨封院廊,五步一哨、十步一弩;
杨林立于高阁之巅,信鸽飞掠,暗线调令,一句断语沉冷如铁:“无面现身了。”
层层封锁已成,铜墙铁壁,只待蛇出洞口。
——
屋内,寂静如水。
榻上慕容冰站起,眼神坚定,冷声道:“她不是我!”
门口“慕容冰”却款款走近一步,目光温柔如春水:“夫君,你连我眉眼都不认了吗?”
萧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指间微动,却未发一言。
忽然,院门之外传来稳重步声。
“肃静——”
门扉一开,一道身影踏月而来,正是慕容秋元,慕容冰的叔父。
他神情庄重,身披苍青长袍,目光如炬,一步步走入屋内,先向萧然行礼,继而扫过两个女子,神色不动,开口道:
“我是冰儿的叔父,也是她自幼启蒙之人。今日之事,当由我断。”
“我来,验真假。”
萧然沉声应:“有劳叔父。”
秋元点头,走至屋中央。
他的目光扫过两个“慕容冰”,缓缓开口:“你们听好。”
“我只问五件事,皆是冰儿幼年之事或家中私语。”
“真者,自然不惧;假者,自然不知”
两个女子点头,不曾退缩。
——
第一问:“你十岁那年随我入西岭,中毒之后,你送我何物?”
榻上女子微一颤声:“青绸帕,绣了‘秋’字。”
门前女子却笑:“藏于你左袖口,怕你拒收,还盖了我那枚黄豆印章。”
秋元微挑眉,未表态。
第二问:“十五岁偷翻家藏医方,被你父亲责罚,我如何开脱?”
门前女子答:“你说那是你让我看的。”
榻上女子接道:“你还说‘此女将来必是悬壶济世之才’,替我邀功。”
萧然在旁看着二人反应,目光微沉:
“她们答得无懈可击,这些都是极其私密的事情,竟然全部知晓?”
第三问:“你为何怕风铃?”
榻上女子掀起刘海,露出伤疤:“幼时跌下楼梯撞伤,至今听铃心惊。”
门前女子低声:“奶奶灵堂夜里悬铃,是我陪父亲守夜第一晚,从此怕铃,不舍铃。”
秋元神色复杂,目光掠过两人。
随之,厅外一片低语,不止一个人眉头蹙紧。
老齐眯起眼,眉心拧成死结,喃喃:“她的反应、语气、情绪……和慕容姑娘一模一样。”
许文山握着佩刀的手一阵微紧,低声道:“这已经不是‘易容术’能解释的了……这人,根本像是……活生生换了魂。”
杨林望着屋中两人,手中密符未收,喃声嘀咕:“就算有旁人指点,能记得这么细、反应得这么准……也太完美了。”
府中几名侍卫低声议论:“若是让我们来断,也分辨不出真假……”
这一刻,所有人都开始动摇。
真假难分、言行如真、身有记忆、情绪贴合——这不是假扮,而是夺舍。
众人神色各异,真假未辨,心中皆寒。
忽然,一道身影悄然掠至堂外,是情报司耳线小队的斥候,全身夜行衣,拱手跪地:
“启禀杨总管——府外‘潜哨·鹤耳’急报!”
杨林面色一凛,快步上前,接过密信。
纸封以细铜线缠绕,中央印着“夜牙”印章——那是只用于“绝密情资”的紧急专符。
他拆开纸函,粗阅一眼,面色顿变,猛地看向萧然,低声道:“殿下,看来……无面……不只是今天夜里混入的。”
他回首,望向堂中两个“慕容冰”,声音低沉如寒钟:
“根据夜牙线报——‘无面’在一个月前刺杀失败后,并未离开丹阳。”
“他藏身于慕容府‘东偏房’后厨,化名‘小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