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仅余六人尚存。
他们不再冲杀,只是恐惧地后退。
——他们不是胆小,但他们第一次感受到:
「眼前这个人,不是人。」
「是一头从地府裂缝中,缓缓走出的活阎王。」
无面缓缓直起身,双匕低垂,鲜血沿着刀锋滴落,如雨点敲响血泊。
他的右臂轻轻一颤,鲜红顺着指缝而落。
他仍未停步,却终于低声咳出一口浓痰,带血。
——
与此同时,玄鸦悄然登上屋脊,夜风卷动她的黑羽披风,面具下的眉心紧锁如刀锋。
她从未见过这种杀法。
无面不是杀手,也不是刺客。
他是灾厄,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不是刺客……”她低语,声音仿佛也在颤抖,“是恶鬼重生,是天劫化形。”
但她的眼眸,却骤然亮起几分寒光。
“夜行十子和五十死士……至少撕开了他三分命数。”
玄鸦缓缓握紧了指尖藏针,指腹已沁出血痕。
“这就是极限了。”
她明白,此刻若不动手,便再无机会。
“我不出手,他就不会死。”
“可只要我同归于尽——他也未必能活。”
今夜,她不再赌他会露破绽,而是赌自己能把他活活困死。
——这一次,不是诱杀,而是决杀。
而在庭院另一隅,萧然与慕容冰并肩而立,皆未动。
他静静望着屋中血影翻腾,目光如刃,却毫无情绪波澜。
“她要动了。”他轻声道,语气笃定。
“她还有几成胜算?”慕容冰问。
“最多两成。”萧然淡淡道,“但她会赌。”
慕容冰偏首看向他,银针在指间无声转动:“你不阻止?”
他平静地说,“她若杀得了无面,那他便该死。”
“可如果……她没杀成呢?”
萧然嘴角微勾,声音比夜风更冷:
“那我出手,只需一枪。”
他负手而立,仿佛整座风雨欲来的杀局,都不过是他案上的一枚棋子。
——
此刻,天幕无星,夜色如墨。
屋脊之上,玄鸦足尖一点,羽影破风,正欲如厉刃坠下。
杀机已至顶点。
也就在那一瞬——无面猛地抬头,目光直刺屋顶,一道血光未散,双匕斜指。
他等的,正是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