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爷,你看!”中年人的话还没说完,三恒突然指着他身后一个年轻男子的腰间,语气略显激动地打断道。
“那是‘红色子夜’的令牌。你们认识?”中年男子顺着三恒手指的方向看去,看清他关注的东西后,惊讶地问道。
竖爷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从胸襟内袋里掏出一枚令牌 —— 与那年轻男子腰间挂着的一模一样:呈猪肝般的红褐色,圆形,约莫五六岁孩童的拳头大小,一面粗糙如树皮,一面光滑似镜面,光滑的那面还刻着些许字迹。
“你是‘红色子夜’的成员?”见竖爷拿出令牌,中年人身后十来个人中,有五个立即异口同声地喊道,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惊喜。其余没开口的人,也个个面露意外与欣喜。
“是的,我俩都是。”三恒抢先说道,脸上满是兴奋,“我们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查探土蝼的踪迹。你们有它的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土蝼的消息,”中年人摇了摇头,“不过月牙山一带最近常有各种野兽聚集,这很不合常理,我们猜测或许与土蝼有关。”
“两位既是‘红色子夜’的人,又专为土蝼而来,不如随我们回村,与几位长老见个面,再从长计议?”中年人接着提议道。
三恒看向竖爷,得到默许后,点头应道:“那行。”
于是,中年人安排几个年轻人拆除了其余的套索陷阱,一群人便离开了林中空地。
在赤石岭西南约十来里处,有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不规则方形山谷。山谷南北最长约两里,东西最长约三里,四周皆是高山,东北边的山峰更是常年积雪。山谷北部有个村子,住着四十来户人家,村民们靠着谷中被高山雪水滋养的数十亩田地,以及山里的野果、野兽过活,日子倒也不算艰辛。这村子叫蒲后村,村民都是蒲类国的后人 —— 也是众人此行的目的地。
前往蒲后村的路上,竖爷和三恒从同行村民的口中得知:六十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数千匈奴大军突然包围了蒲类海边的蒲类国,蒲类人拼死抵抗,终究因寡不敌众落败,只有少数人逃了出来。这些幸存者躲进深山,在一处隐秘的山谷中安身,六十多年来在此繁衍生息,渐渐习惯了山中生活,对匈奴人的仇恨虽已淡去,却始终没忘记对抗土蝼的使命,“红色子夜”的令牌与责任也一代代传承了下来。
竖爷和三恒也向村民们讲述了山外的情况:简略说了这六十多年来匈奴在西域的种种恶行,又详细提及汉兵已开始在西域各地反击匈奴,正计划联合西域各国共同抗匈。
一行人边赶路边交谈,穿林翻岭不停歇。一个时辰后,走下一段林中陡坡,便进入了蒲后村所在的山谷。又过了片刻,穿过田野,来到了溪流环绕的蒲后村。
村口早已聚集了不少人。几个小孩一见到蒲牧(途中众人已互通姓名,那中年人名叫蒲牧)一行人,立刻欢快地围上来,可当他们发现跟在后面的竖爷和三恒时,只有两个胆大的孩子走到近前好奇打量,其余几个则站在原地,脸上的兴奋渐渐变成了讶异。
“大山、小山,一边玩去。”蒲牧先挥手赶开凑在竖爷和三恒跟前的孩子,随即对村口的其他村民说道,“这两位是我们在谷外遇到的‘红色子夜’成员,我现在带他们去见大长老。”
村民们一听这话,顿时像煮开的水般沸腾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不休。蒲牧没理会众人,带着竖爷和三恒穿过人群,径直往村子西边走去。很快,他们来到村西靠北侧的一间土房前。蒲牧在门口高喊了一声 “大长老”,待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回应后,便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大长老,这两位是我们在谷外遇到的‘红色子夜’成员,特地带来见您,他们是来打探土蝼消息的。”蒲牧一进屋,就对着坐在后门口、像是在乘凉的老人大声说道。
那老人满头白发、满脸白须,脸上的皱纹干硬得如同即将脱落的老树皮。见蒲牧带着竖爷和三恒走到近前,他缓缓站起身,浑浊的眸子紧紧盯着两人看了片刻,突然快步走上两步,伸出两只干瘪的手 —— 一只紧紧握住竖爷的右手,另一只攥住三恒的左手,满脸激动地说道:“竖爷前辈!三恒前辈!是你们!你们终于来了!果然是修仙之人啊,六十多年过去,一点都没变!”
“大长老,您认识他们?”一旁的蒲牧惊得张大了嘴巴。
“你认识我们?”竖爷也满脸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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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年前,我十四岁,已是一名蒲类战士。你们来蒲类时,我就跟在夏云将军身边。”老人松开两人的手,垂下眼眸,语气平静地说道,“当时听夏云将军说,你们四十多年相貌未改,说是修仙所致。那时我虽印象深刻,却没当真。今日有幸再遇,才知竟是真的 —— 你们果然是修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