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大殿中,煞气弥散。
武炎坐于白象头骨改成的宝座之上,神色凝重,他面前摆着一方沙盘,列着身毒如今的局势。
位于北方的【十胜妙地】已经落入善见一寺的掌控,甚至将净土都置于其中,还立了帝释之像,摆足阵势,要入主身毒。
而居于中部的【轮转圣地】则是在那位天龙的族群手中,娜迦遍地。
这一族虽然未将净土搬来,可也立了舍沙之像,甚至将昔日那位龙尊的法宝都取了出来。
别人或许对这位天龙尊者了解不多,可穆武德跟随大人,得了不少秘闻,倒是对这位有些了解。
五水之中,坎癸都是有缺的道统,这位天霖龙君居于从位,本来也是仙妖二道中齐敬的人物,后来因为一场大变,不得不另谋出路。
于是其便入了须弥,认了佛法,褪去龙身,化作古蛇,成为尊者,可这位大人似乎还能暗中调动癸水那一道位置,甚至法宝都能如常催动。
祂如今又得了舍沙的仪轨,若是炼化,必然道行大进,届时将力压帝释,成为身毒真正的主人。
相反那位帝释的前景却不甚好,甚至可以说是惨淡。
原因就在神雷。
所谓仪轨,也就是古修所称的神格,其实和仙修造就的月娥日官,阴帅雷将是一个路数,都是挂在金位之下,分润几分仙妙,也就是个大号的金刚罢了。
当年那位至怒天付出了极高的代价,结下道誓,才自诸多真君手中借来几分威能,造就出一道道神格,便是身毒正法之由。
而到了如今,至怒天失应,诸多新晋的真君哪里愿意认这一桩因果?不少仪轨都已经失去效用,彻底消散,圣持之阶,仅剩【帝释】、【舍沙】和【罗睺】,分别对应神雷,宙辰和至火。
这几道的果位都是无主,道誓仍在,故而神格也有效力,但那一道神雷却是注定迎来主人,必然有变,那帝释之位还能剩下几分效力,犹未可知。
更别提若是古代帝释还和煞渊中的一位大魔有因果,说不得大人也要对其动手。
念及大人,武炎顿觉有些头疼。
他已经有数年时间未曾联系上那位金乌之骨化作的大人了,但对方留下的烙印却仍旧存在他的真灵之中,使其不得不按照其留下的旨意行事。
若敢违抗,必然身死。
“该不会出事了?毕竟不是真的金乌所化,位格比妖邪还低些”
武炎到底是龙庭出身,当年虽然迷迷糊糊就卷入这一桩大事,如今神通有成,却也渐渐回过味来。
他跟随的【皦阳】,不太像是金丹所化,反倒有些类似纸人这种事物,连金丹的位格都不存,空有修为罢了,灵智似乎也有损。
按理来说,他这等紫府是万万揣测不了金丹的,可眼下能在心中细细思索此间疑处,就代表那位自炼妖塔中逃出的妖邪,实际上和煞渊中并无联系。
这种情况让他心中也有一片惶然,往昔他是奔着燥阳若成,自己至少能混个紫府巅峰,可眼下却泛起了嘀咕。
自己到底是那位金乌次子的手下,还是成了他人试探这位的棋子?
若是如此,自己这道途恐怕就要绝了,得罪顶头的真君,日后恐怕连性命都难保,因此他也试着和龙庭联系示好,以求退路。
武炎正思索着,却未曾发觉身旁的煞炁越来越浓重,自殿外照射来的天光越发晦暗,仅剩一线,渐渐灭了。
殿中彻底陷入黑暗。
他如梦初醒,却觉天地翻转,仅在一瞬之间便堕入到一处不知名的所在,让他体内的神通开始暴动起来,真灵上的那一道烙印开始灼痛。
天中满是惨淡的煞光,挂着一轮极为宏伟的黑色天日,脚下是一片干裂破碎的旱土,无边无垠,各色狰狞邪异的尸魔藏伏其中,万千道泛着红光的目光齐齐看来。
武炎的性命开始震颤,他不敢直视上方那一轮威严恐怖的黑色天日,跪伏下来,身躯枯萎,血肉消蚀。
一阵脚步声响起。
前方不知何时行来一女子,面上带着一种莫名的笑意,凝视看来。
她的容貌端丽神圣,却又显出万分的狰狞,着一身奇特的蓝黑长裙,裸露出大片覆盖黑赤鳞甲的肌肤,散着恐怖的旱魔之气。
对方的胸腔之中则有一道极深的伤势,金电逸散,似乎被什么钝器贯穿,还有一层散着光华的泡沫,煞气不断涌来,填补其中,将这伤势镇压。
武炎怔怔看去,却见一道煞气缭绕的残骨自上方坠下,落在他面前,骨上还有太阳、壬水和离火之光交辉。
“大人.”
他心中惶恐到了极点,眼前这女子分明是一尊位格极高的大阿修罗,似乎已是紫府巅峰之境,和那位覆障一级。
而这一道妖骨,赫然是他日日敬重的那位【大人】。
“你做的不错。”
前方的女子扶他起身,面上始终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