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缓缓降下,只见沈姝灵穿着捡来的破旧外套,正蹲在垃圾桶旁翻找食物。曾经精心打理的长发黏成一团,脸上沾着污渍,与街边乞讨的乞丐别无二致。有路人认出她,对着她指指点点,她却只是麻木地将半个发霉的面包塞进嘴里。
“需要……帮帮她吗?”何云珊迟疑着开口。
云淑玥看着沈姝灵被几个小混混推搡,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她当年在琴上涂毒时,可没想过吴倩会不会疼。”她示意司机开车,“星云帝国的路是平的,走成什么样,全看自己的脚。”
车窗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人流里。沈姝灵或许永远不会知道,那个“老部下”其实是云淑玥安排的——她给了生路,却没义务铺成坦途。
就像此刻,沈姝灵手里的识别器突然发出警告音,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检测到试图接近吴氏集团总部,权限已冻结。”她瘫坐在地上,看着远处吴氏大厦顶端的星云旗,终于明白,有些债,不是刑满释放就能一笔勾销的。
云淑玥坐在云上科技的监控室里,指尖在虚拟键盘上轻点,调出沈姝灵出狱后的活动轨迹。红色的光点在云城地图上磕磕绊绊地移动,最终停留在城南的废弃工厂区。
“她果然去找高嘉敏了。”徐小美端着咖啡走进来,将一份加密文件拖到屏幕上,“这是沈姝灵藏在监狱图书馆里的日记备份,里面写着,当年怂恿她在钢琴上下毒的,是高嘉敏的远房表姐高韵稥——而把毒粉调成吴倩过敏体质专用配方的,正是高嘉敏本人。”
云淑玥抬眼,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按计划,把高韵稥在境外账户的流水放出去。”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云城商界。高嘉敏正在自家别墅里清点资产,准备连夜跑路,看到手机上弹出的新闻时,手里的钻石项链“啪”地掉在地毯上。屏幕上,她给高韵稥转账的记录赫然在列,附言里“药已送达”四个字刺眼得像血。
“沈姝灵这个贱人!”高嘉敏气得浑身发抖,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被她当枪使的沈家千金,竟然留了这么一手。这时,别墅的智能安防系统突然发出警报,全息投影里,沈姝灵的脸出现在门口,眼神麻木又怨毒。
“高嘉敏,出来。”沈姝灵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沙哑,“当年你说,只要我顶罪,高家会保我父母平安——可他们现在还在劳改营里挑粪!”
高嘉敏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冲了出去,却被门口的安保机器人拦住。沈姝灵看着她狰狞的样子,突然笑了,从怀里掏出个录音笔:“这是你昨天跟我说的话,你说‘要不是高韵稥许我地块,谁耐烦帮她弄那个破配方’——这话,够你跟高韵稥作伴了吧?”
远处传来警笛声,沈姝灵转身就跑,单薄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高嘉敏被机器人按在地上,看着警察手里的逮捕令,突然哭喊起来:“是沈姝灵逼我的!她拿我儿子的抚养权威胁我!”
“威胁?”徐小美不知何时出现在警戒线外,举着全息屏对着她,“这是你去年给沈姝灵打钱的记录,每次打完都备注‘封口费’。高小姐,在星云帝国的法律面前,眼泪可比不过证据。”
警灯闪烁中,高嘉敏被押上警车。她透过车窗看向天空,云城的霓虹依旧璀璨,却再也照不进她即将坠入的深渊。而监控室里,云淑玥关掉沈姝灵的定位追踪,对徐小美说:“通知劳改营,给沈家父母调换个轻快点的活计。”
有些债需要偿还,有些罪需要清算,但人间的底线,总要留一丝微光。
悬浮车刚驶入云顶山庄的结界,高栈就听见云淑玥轻嗤了一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知道刚才那句“父亲”露了破绽,索性索性直接承认:“是,国主高晏池是我哥。”
山风透过换气系统钻进来,带着松针的清苦。高栈目视前方,声音压得很低:“当年他登基时,我才十五岁。他总说我性子太软,护不住高家——就像护不住韵稥那样。”
云淑玥掀起眼皮,看了眼车载屏幕上高晏池的登基大典全息影像。画面里的年轻国主意气风发,与此刻那个为妹妹求情的兄长判若两人。“他让你来送我,是想借你的面子?”
“是想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高栈的喉结滚了滚,“韵稥的事,他一直很愧疚。前几日皇家档案馆解密了当年的卷宗,他才知道……沈父当年塞给韵稥的好处,其实是你故意漏出去的诱饵。”
云淑玥没否认,指尖在膝盖上敲出轻响:“引蛇出洞而已。高家的规矩再大,也大不过星云的律法。”
悬浮车停在主楼门前,智能梯阶自动铺展开。高栈解开安全带,突然开口:“我哥说,等韵稥刑满,他会亲自带她来谢罪。”
“不必。”云淑玥推开车门,星光照在她肩头,“让她在监狱里想明白,错的不是诱饵,是伸手的贪心。”她顿了顿,回头看了眼高栈,“你比他们清醒,别被亲情拖进泥潭。”
高栈望着她走进灯火里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