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轰鸣,裂隙之窗的空气墙泛起涟漪。十二台悬浮战车从烬界方向驶来,车身表面流动着液态合金,车底喷射的不是火焰,而是烬界特有的蓝色等离子流。当为首战车的探照灯扫过世界树时,所有引擎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啸,等离子流在空中凝成冰晶,十二台战车如被无形大手按在地上,重重砸在灰蚀区结晶化的土壤上。驾驶舱 hissed 开启,率先走出的高个男人戴着六边形防毒面具,呼吸声通过滤音器变成断断续续的蜂鸣。他颈间挂着三枚音乐盒碎片,其中一枚边缘还沾着凝固的荧光血渍 —— 那是小柒母亲临终前扯下的。\"我们是烬界的 ' 火种议会 '。\" 他摘下防毒面具,左脸覆盖着鳞片状的共生体组织,每片鳞片中央都嵌着极小的齿轮,\"影蛾用你们的共生体技术改造士兵,现在整个锈蚀荒原都在流传... 地球有能让烬尸复苏人性的歌声。\" 老刀的木质手掌按在了望塔的血藤主干上,树皮表面立即浮现出访客的记忆投影:阴暗的烬界实验室里,影蛾将霍启明的合金血液注入人类心脏,黑色液体在血管里化作机械触须,啃食宿主的脊髓神经。那些被迫改造的烬界原住民,在意识湮灭前都会哼起一段破碎的旋律 —— 正是小瑶音乐盒里的《致爱丽丝》变奏曲。\"带我们去见影蛾。\" 沈砚按住腰间的密钥,金属表面传来脉动般的震颤,那是与裂隙核心的频率共振,\"但首先,我要确认霍启明是否还活着。\" 他没说出口的是,昨夜梦中,他站在父亲的墓碑前,却怎么也想不起碑文上的名字,指尖抚过冰冷的石材时,只有母亲实验室的消毒水气味在记忆里萦绕。根脉村的升降梯抵达地表时,二十七个根脉村民已默默列队。他们裸露的皮肤上都生长着共生体组织:有人手背是木质甲胄,指缝间生长着能净化辐射的苔藓;有人脖颈处环绕着机械软管,管口连接着共生体晶核作为能量源。当火种议会的访客看见村民怀里抱着的烬尸幼崽 —— 那些曾被视为怪物的生物正用尾巴为人类孩童驱赶蚊虫 —— 防毒面具后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
地下实验室的穹顶垂落着母株衍生的 \"记忆之藤\",千万条荧光藤蔓编织成半球形的光网。小柒赤足踩在湿润的苔藓地面,将手掌按在最大的藤蔓上,叶片立即浮现出流动的光膜,像老式放映机般投出沈砚的记忆碎片:母亲穿着白大褂在培养皿前调试试剂,试管里的液体与沈砚掌心的光球发出相同频率的震动;林惊蛰在城邦能源库安装炸弹时,机械义肢关节处刻着 \"老刀救我\" 的小字;最清晰的画面里,老刀跪在灰烬中,将血藤幼苗埋进同伴的坟茔,泥土里混着半枚生锈的工牌,上面写着 \"陈建国,根脉村首任村长\"。\"哥哥的记忆正在变成养分。\" 小柒的指尖划过 \"沈砚童年\" 的叶片,叶脉间的裂痕像蛛网般扩散,\"看这里,昨天还完整的生日场景,现在只剩妈妈吹蜡烛的手。\" 她转头望向小瑶,后者正用烬界金属为音乐盒雕刻新齿轮,金属凿子每落下一次,她鬓角的白发就多一根,\"小瑶姐姐的妈妈在记忆之藤里只剩个影子,就像被烬核吃掉的光。\" 老刀推门而入时,金属板在掌心发出蜂鸣,那是亚特兰蒂斯遗物与母株的共振。板面上的孔洞排列成星图,每个孔洞边缘都刻着双界文字,老刀的指尖划过其中最大的孔洞:\"公元前一万年,亚特兰蒂斯人第一次打开裂隙,他们用共生体技术建造了能在双界穿行的方舟,却在试图掌控烬核时遭到反噬。\" 他的木质眼睑垂下,遮住眼底翻涌的金色光芒,\"你母亲在南极发现的晶体,是他们留下的最后保险 —— 当烬核进化到威胁双界平衡时,晶体里的史前意识就会苏醒。\"
烬界的天空像倒扣的铅碗,悬浮的金属云朵每隔七分钟就会降下能量酸雨。沈砚的防护面罩上布满蜂窝状的蚀痕,那是前三次酸雨袭击留下的印记。车队驶过 \"齿轮坟场\" 时,他看见数以万计的烬械兽残骸堆积成山,机械肢节间生长的地球青苔正分泌酸性汁液,将金属骨架分解成养分,供给坟场中央的巨型血藤 —— 那是从地球蔓延过来的根系,正在默默缝合双界的伤口。影蛾的焚烬尖塔比根脉村的了望塔高七倍,塔身由活体金属构成,表面的机械纹路会随呼吸节奏蠕动。当沈砚团队接近时,十二对机械翅膀从塔尖展开,每片翅膀边缘都嵌着人类的头骨,眼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