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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 ——" 玄明镜突然拍案,震得冰镇海胆从侍者托盘中滑落,"你看玄璃这丫头如何?" 他宽袖掠过女儿泛红的脸颊,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热络,"虽说偶尔耍小性儿,但掌管玄鲸城库房的账目可是一清二楚。"
"父亲!" 玄璃猛地起身,翡翠汤盏 "砰" 地翻倒,汤汁在鲛纱裙摆上洇开暗痕。少女耳后泛起珊瑚般的红晕,玉箸在掌心断成两截:"您上月还说星衍师兄..."
"星衍那小子?" 玄明镜轻嗤一声,"前日已被独身道首座收为关门弟子,此刻正在绝情崖面壁,你俩的缘分早断了!"
水雾在玄璃翡翠色瞳孔里聚成泪滴,她转身时,鲛纱裙摆扫过凌天染着灵酒的衣襟:"就算终身不嫁,也不劳父亲费心!" 话音未落,人已冲进走廊。
逸尘趁机将汤匙伸向玄璃的冰魄银耳羹,却被阿木尔用刻着祖灵图腾的骨片敲中手背。敖寒漪拍着琉璃案几狂笑,震得鲛珠帘幕叮咚作响:"玄老头!你还是这副乱点鸳鸯的德行!当年非要把老身许配给丹鼎派那个..."
"够了。" 屏风后泼来一盏醒酒茶,城主夫人手持算盘款步而出,十二把金钥匙在腰间撞出清脆声响,"凌公子见笑了,每年海宴节他俩都要闹这么一场。" 她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指尖轻轻点算着:"去年是药王谷少主,前年是玄天宗少宗主,大前年..."
凌天望着玄璃消失的方向,识海里突然传来魔神的闷笑 —— 那老家伙竟在模拟婚礼唢呐的调子。少年默默运转灵力,将一道冰棱咒偷偷注入魔神心脏的血管。下一秒,识海里传来某位魔尊的爆喝:"竖子!竟敢往本座命脉里塞冰渣?!"
宴厅里,烛火忽明忽暗,琉璃穹顶外的夜光蝶又重新停回檐角。玄明镜望着女儿离去的方向,忽然叹了口气,从袖中摸出块芝麻糖放在凌天案头:"年轻人的事儿,终究是要自己说了算。" 老城主咬了口糖,声音含糊却带着释然,"只是这丫头啊,和她娘年轻时一个脾气..."
凌天咬开芝麻糖,甜香混着坚果碎在舌尖散开。远处传来玄璃气呼呼的脚步声,似乎正朝着存放陈年龙涎酿的地窖而去。少年望向窗外,海宴节的灯笼已漂成一条光河,忽然觉得,比起魔神心脏的威胁,眼前这种鸡飞狗跳的烟火气,倒显得格外珍贵。
玄明镜摩挲着怀表轻笑:"这丫头啊,准是躲哪..."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凌天哥哥!" 逸尘冲进宴厅,鹿角上的荧光水母抖得流光乱颤,"玄璃姐姐在红树林里..." 小妖踮脚扯住凌天袖口,翡翠瞳孔瞪得滚圆,"和一个白衣哥哥贴着脸!还、还拉丝儿!"
"噗 ——" 玄明镜喷出半口龙涎酿,酒樽 "当啷" 坠地。众人只见青玉案前残影一闪,老城主已瞬移至殿外回廊,玄色披风卷得烛火明灭不定。
月光浸透红树林时,玄璃的裙摆正沾着细碎木屑,洁白脸颊泛着醉人的绯红。星衍的雪色道袍铺在荧光苔藓上,束发玉冠滚落在她身侧,青年指尖正轻轻替她拂去发间的落花。
"竖子敢尔!" 玄明镜的怒吼惊起漫天夜光蝶,指尖凝聚的冰棱抵住星衍咽喉,"独身道祖训第九条明言..." 他忽然怔住 —— 星衍颈间的独身道弟子玉牌已碎成两半,裂痕处还沾着今早的晨露。
"今日破晓,弟子已向师尊叩首请辞。" 星衍握住玄璃颤抖的手,将一枚贝壳戒指套上她无名指,"从今往后,我只是玄璃的星衍。"
玄璃抬起头,发间珍珠随动作轻晃,洒下的荧光落在星衍眉骨:"父亲若要罚,便罚我一人..."
"罚?" 敖寒漪不知何时倚着廊柱嚼着花生米,残缺的左手比出个喝酒的手势,"老玄头,你当年为追城主夫人,不也偷翻过天玑阁的墙?"
玄明镜的冰棱 "咔嚓" 碎成齑粉,月光照亮他突然红透的耳尖。远处海宴节的烟花腾空而起,将红树林染成七彩。逸尘躲在凌天身后,看见玄璃突然踮脚吻住星衍唇角。
"年轻人啊..." 山水郎的虚影突然在识海展开折扇,"总比我们这些老东西活得明白。"
凌天望着漫天蝶影中相拥的两人,识海里传来魔神的嘀咕:"接吻而已... 本座当年与天道之争,那才叫..." 话未说完便被荒老的死气闷棍打断:"老东西你懂什么,这叫情比金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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