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哥哥他..." 逸尘鹿角上的灵纹忽明忽暗,小妖哽咽着抓住山老袖口,"会不会出事啊..."
"放心。" 山老粗糙的手掌拍了拍逸尘肩膀,震得少年发间花瓣簌簌掉落,"那小子鬼精着呢,再说有净罪戒尺护体..."
"逞英雄的臭小鬼!" 敖寒漪突然一拳砸在珊瑚柱上,"归墟是他能闯的地方?他以为自己是... 是..."
"是比某些只会嘴硬的家伙强万倍的蠢货。" 荒老突然拍碎半面墙壁,"要不是他以命相托 ——" 老者瞥见敖寒漪攥紧的左手,声音突然低了几分,"我们才懒得来淌这摊浑水。"
敖寒漪染血的指尖深深抠进珊瑚地面,月光透过穹顶裂痕落在她独眼中。残缺的左手无意识抚过腰间断刀,那里还刻着最后一位船长的遗言:"莫回头,向前走。"
而此时归墟里,凌天像是感应到了同伴已经安全了似的,忽然笑了 —— 在他看来,那些被骂作 "蠢货" 的选择,从来都不是因为愚蠢,而是因为有些东西,比命更重要。
当最后一缕鎏金灵纹渗入沧澜魂体,少年的虚影终于凝出几分实感。朱华混着哽咽的声音说道:"你... 你终于..." 沧澜喉间溢出破碎的笑,发间鲨齿额饰蹭过她银白的鬓角,像以前那样轻唤她的小名。
六道神念刚要开口商议返回归墟,天际突然爆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众人抬头望去,归墟方向腾起的魔气黑柱如远古孽龙冲天,翻涌的魔云瞬间织成遮天蔽日的漆黑穹顶,边缘垂下的魔藤状云气正贪婪吞噬周围的浮游荧光。
"归墟噬天阵!" 朱华鎏金鱼尾鳞片尽数竖起,声音里混着恐惧与震怒,"这是魔神将归墟化作 ' 末日坟场 ' 的征兆... 一旦成型,阵法内所有生灵都将被炼化!"
山水郎的折扇 "啪" 地合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坎离易位,乾坤倒悬... 此阵以归墟七百年怨气为引,以活物精元为饵..." 老者罕见地颤抖起来,"除非从内部斩断阵眼核心,否则就算真仙降世也难破此局!"
"他娘的!" 荒老周身死气化作黑色波纹,震碎方圆十丈珊瑚礁,"老子活了上万年,头回被人堵在门口当王八干瞪眼!"
归墟深处,凌天手中净罪戒尺的白芒已缩至尺长,所过之处魔气黑潮如避腐虫般退散,却又在三丈外聚成百张血泪纵横的鬼脸。少年望着头顶倒扣的漆黑穹顶,戒尺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吞噬,宛如残月陷入永夜。
"喀嚓!"
骨殖碎裂声中,某具鲛人骸骨胸腔突然爆开,猩红魔化珊瑚如毒牙窜出,尖端擦着凌天脚掌划过,在靴底烙出焦黑痕迹。他踉跄着扶住 "墙壁",却触到黏腻的血管 —— 眼前的血肉迷宫正流淌着七百年前云栖港沉没时的画面:母亲将孩子托上木盆的颤抖双手、老船长敲响最后一声警钟的枯槁指节、少女被海妖拖入深渊时溅起的最后一朵浪花...
"小子,阵法在抽干你的灵力!" 龙媪的传音突然刺入识海,夹杂着电流般的杂音,"我们被结界..."
"前辈!我..." 凌天刚要回应,识海骤然剧痛,通讯被魔气撕成碎片。他看着戒尺光芒又暗三分,一咬牙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尺身的瞬间,清光暴涨三尺,却也在眼底催出细密血丝。
整座归墟突然响起 "咚 —— 咚 ——" 的心跳声,频率与魔神心脏完全一致。云栖港残垣扭曲着生长成血肉牢笼,每道血管都在播放当年的惨剧。凌天握紧戒尺的手背青筋暴起,那些扑面而来的绝望画面如利刃割面。
"来啊!" 少年突然挺身上前,戒尺劈开迎面扑来的魔化珊瑚,"有本事就和我正面对决" 他的声音混着血沫,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亮。
远处的魔神心脏跳动陡然加快,某根血管突然爆裂,喷出的黑血在祭坛上凝成狰狞的笑脸。而在这漆黑如棺的归墟深处,净罪戒尺的光芒虽弱,却始终未灭,像一颗倔强的星,执意要在永夜里划出黎明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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