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排场可谓是给足了李茂贞面子。
“茂贞,昨夜听闻府中遭遇刺客,令本王着实担忧了一阵。”李倚一脸关切地问道。
李茂贞感激地回答道:“多谢大王挂怀,幸得曹典军及其麾下士兵奋勇护主,才使得罪臣得以保全,并未受到丝毫损伤。”
李倚微微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此甚好!
此去武定,路途遥远且险阻重重,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无虞,本王决定派遣五百精锐士兵护送你直至武定边境,还望你不要心生疑虑。”
若是换作昨晚之前,李茂贞恐怕会对李倚此举心生愤恨,认为这是一种变相的监视和控制。
但是经过昨夜那场刺杀事件后,他的心境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的他对李倚这个要求只有满心的感激,甚至巴不得李倚能派遣军队直接将他护送至武定的治所。
李茂贞再次深深一揖,诚挚地说道:“罪臣茂贞感激涕零,谢过大王隆恩!”
李倚见状,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将武定的任命书和象征权力的节钺郑重地交到李茂贞手中,缓声道:“多余的话,本王也不再赘述了。时辰已然不早,你还是尽早动身吧。”
“遵命,大王!”李茂贞恭恭敬敬地应道,然后转身离去。
李倚深邃的目光看着李茂贞渐行渐远,便不再理会,因为下次再听到李茂贞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是死人了。
“走吧,回城。”李倚转过身去,吩咐道。
城中各级官员赶忙跟在身后。
“兴绪,到我房间来。”待进入县衙后,李倚屏退了其他人。
正准备离去的李振一愣,随即跟了上去。
等进入房间以后,映入李振眼帘的是一张岐陇舆图。此时象征己方势力的小旗已经插满整个岐州,但陇州仍是一片空白。
李倚走到舆图旁边,修长的手指划过陇州位置,粗糙的纸面让他手指有些发痒。
“兴绪,薛知筹在陇州刺史的位置上待的太久了,此次平定李茂贞他也有功,是该让他动一动了。”李倚的声音不高,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李振眼中没有丝毫意外,从李茂贞失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宣判了薛知筹的死刑了。
“大王明鉴。”李振低沉的声音传来。“薛知筹的脖子,早已套在绳圈里。他最大的死穴,便是‘贰臣’二字。”
李倚摇了摇头,坐到座位上,:薛知筹,我不杀他。”
李振骤然抬头,眼中精光一闪,瞬息间已转过千百个念头,面上却恰到好处的浮现出惊疑:“大王,陇州乃岐州的屏障,薛知筹盘踞此地多年,树大根深,留下来恐成心腹大患!”
“杀他,容易。”李倚手指轻轻敲击着案面。“不过薛知筹助我破李茂贞,天下皆知。岐州刚定便杀功臣,寒了天下归附之心,也污了我仁义之名。”
有的时候李倚发现自己的身份,以及塑造出来的仁义形象反而成了掣肘自己的因素,这些因素导致他不能在这个乱世中随心所欲。
做任何事情都需要讲究师出有名,兴仁义之师。
“我要的是陇州彻底姓李,但不是薛家满门染红的虚名。”
薛知筹不同于李茂贞,既没有大野心,也没有能力,不必过分担忧。
李振心领神会:“大王深谋远虑,既要取其根基,又要保其性命。那我们便可明升暗降,釜底抽薪。”
他走进两步,语速加快:“第一步,以功邀宠,调虎离山!大王即刻上表朝廷,盛赞薛知筹‘牵制逆首、功在社稷’。
请授其辅国大将军等清贵京职,品秩务必高于刺史!旨意须快,恩赏须厚,仪仗鼓吹,大张旗鼓送往陇州!使其拒无可拒,亦使天下人皆见大王‘酬功’之厚!”
李倚面无表情:“他若称病拖延?”
“那便‘体恤功臣’!”李振眼中寒芒闪烁,“大王可派御医,携宫中珍药,率百人‘护卫’仪仗,亲赴陇州‘探病’!
名为侍奉汤药,名为护卫,实为监押!迫其启程!他若再推脱,便是‘藐视皇恩’,抗旨之罪昭然!”
“善。”李倚点头,目光转向墙上舆图,“人走,根基如何拔除?”
“第二步,釜底抽薪,蚕食其根!”李振看向陇州位置。
“其一,军政剥离!薛知筹离陇之日,大王即刻上奏,言陇州新附,百废待兴,需强干能臣坐镇。荐大王心腹大将高仁厚为陇州防御使,总揽军务!
原陇州军,打散重编,精锐抽入大王亲军,余者编入我军其他部队!薛氏旧部将佐,或明升暗降调离实权位置,或寻过失罢黜!
其二,吏治清洗!由防御使高仁厚举荐‘贤能’,将陇州府衙上下官吏,凡薛氏亲信、同乡、故旧,尽数替换!或调任闲职,或勒令致仕!
其三,钱粮掌控!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