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灼浪像块浸了油的棉絮,闷得人喘不过气。
特勤九科数据中心的冷气开得再足,也压不住屏幕上疯狂跳动的红光——案件预警图标密密麻麻地挤在电子地图上,像成片的血痂,从城区中心蔓延到近郊。
温羽凡站在主屏前,指尖划过虚拟界面,每点一下,就有新的违规记录弹出来,带着刺目的警告音。
他捏着刚从打印机里抽出来的《违规武馆查处清单》,A4纸的边缘被指节碾出细密的褶皱,像被揉过的枯叶。
纸张上的黑体字透着寒气:三十七家武馆的名字排列得整整齐齐,半数后面标着“私售劣质淬体药液”“伪造武者资质证书”,最刺眼的是末尾三家,红笔标注的“地下室黑市擂台”“未成年人参与赌斗”像两道血痕,烙得人眼睛发疼。
“师傅,东城区‘猛虎武馆’拒不停业,还把咱们的执法记录仪砸了。”戴云华的声音带着点压抑的火气,他把平板电脑往办公桌上一放,屏幕里的画面抖得厉害。
监控录像里,染着孔雀绿头发的武馆教练正抬脚踹向特勤队员的防刺背心,军绿色的背心上瞬间凹下去一块。
周围围着十几个半大的少年,举着手机怼得很近,屏幕反光里能看见“温羽凡滚出武道界”的弹幕刷得飞快,像群躁动的马蜂。
温羽凡没说话,只是用指腹抹了把清单上的墨迹,将纸页对折两次,利落地塞进西装内袋。
布料下的纸张边缘硌着肋骨,像块没烧透的烙铁。
他办公桌上的红木笔筒里,黄铜朱雀印正压着一摞《武道经营许可证管理办法(试行)》,每本的封面上都有红笔圈出的重点,油墨在纸页上晕开深色的印记,边缘发乌,像极了执法现场没擦干净的血迹。
越野车碾过武馆门前的黄色警戒线时,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嘶鸣。
围观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嘘声,有人朝车窗扔了个矿泉水瓶,“哐当”一声砸在玻璃上,溅出的水珠顺着窗缝往里渗。
温羽凡推开车门,热浪瞬间裹了上来,墨色西装的肩头被晒得发烫。
胸前特勤九科的银质徽章反射着强光,在锁骨处投下一小块晃眼的光斑。
他抬头望向武馆台阶,朱红色的门楣上挂着“猛虎下山”的匾额,漆皮剥落处露出底下的朽木。
绿发教练正斜倚在门框上,嘴里嚼着口香糖,见人来了,“噗”地吐在地上,用鞋底碾了碾。
他晃着左手手腕上的镀金指虎,指节处还沾着点干涸的血迹:“哟,温科长亲自来收保护费?早说啊,兄弟们也能凑点孝敬。”
回答他的是戴云华甩出的电子手铐。
银灰色的金属环在空中划出道冷弧,“咔嗒”一声锁住教练的手腕。
脉冲电流窜过的瞬间,男人发出一声闷哼,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指虎“当啷”掉在台阶上。
就在这半秒的间隙,温羽凡已经踏上三级台阶。
他的皮鞋碾过散落的直播手机,钢化膜碎裂的脆响像踩碎了一地冰碴,混着人群里炸开的惊呼。
有个少年还举着手机想拍,被他冷冽的眼神扫过,手一抖,手机“啪”地摔在地上,屏幕裂成了蛛网。
武馆里的空气像块浸了水的脏棉絮,沉甸甸地压在人胸口。
汗水的酸馊味混着廉价香水的甜腻气,在闷热里发酵成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腐味,墙角堆着的护具散发着铁锈与汗渍混合的腥气,像久未清理的屠宰场。
擂台东南角的阴影里,十四五岁的少年把自己缩成个虾米。
洗得发白的练功服后背早已被血浸透,暗红色的印记层层叠叠。
新的鞭痕还在渗着血珠,旧的结痂被重新撕开,露出底下嫩红的肉。
他的肩膀止不住地抖,不是冷的,是吓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抽气的轻颤,像只被暴雨淋透的幼鸟。
腰间那枚“武徒三阶”的资质牌晃得刺眼。
劣质塑料牌边缘被磨得发毛,上面的照片模糊得看不清脸,几道透明胶带歪歪扭扭地缠着,把翘起的边角强行粘回去,胶带表面已经起了皱,沾着点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那是用之前龙雀大学预备班过期的准考证改的。
“全部带走。”
温羽凡的声音从战术麦克风里传出来,带着电流的细微杂音,撞在武馆生锈的铁架上,弹回来的回声在空旷里荡了两圈。
他站在擂台边,墨色作战服的袖口沾了点灰,眼神扫过那些举着手机拍摄的少年,目光冷得像淬了冰。
三个小时后,特勤九科的审讯室亮起惨白的灯。
绿发教练把桌子拍得“哐哐”响,染成草绿色的头发根根倒竖,发胶的香味混着汗味在密闭空间里弥漫。
“我爸是商会理事!你知道他手底下有多少产业吗?”他嘶吼着,唾沫星子溅在桌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