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的躯体砸落地面时,半截机械心脏仍在疯狂泵动,迸溅的蓝紫色电弧如活蛇般窜出,点燃泄漏的营养液,在地面蔓延成幽蓝燃烧的火海,那些未完全熄灭的液压管还在抽搐,喷出的油星在火海中爆成细碎的蓝焰。
通讯器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电流杂音。
“井上!指挥部遇袭!”远山弘一的吼声撕裂听筒,背景里混着混凝土碎块砸落的闷响,“新神会的‘秽土’造物从下水道突袭,防御圈快撑不住了!立刻带主力回援!重复,立刻回援!”
温羽凡猛地旋身,破邪刀带起的气浪震落肩头碎骨。
眼前培养舱如蚁穴般不断迸裂,新生的融合体踩着同伴残骸爬出,金属骨骼摩擦的锐响汇成刺耳的声浪。
他又看向漆黑的管网入口,那里正涌出幽蓝荧光,恰似地下世界睁开的无数鬼眼。
地下四层的荧光绿营养液在裂缝中燃烧,而地面防线已在「秽土狂潮」下摇摇欲坠。
破邪刀刀刃滴落的绿色血液突然蒸腾成紫烟,在昏暗灯光下映出温羽凡瞳孔里翻涌的杀意。
他不再犹豫,靴底碾碎地面碎骨,墨色风衣如黑色闪电般冲向北侧闸门,刀身与闸门边缘的钛合金碰撞出火星,恰似两团怒火在黑暗中骤然相撞。
然而他还没冲出去两步,破邪刀劈开背生双翼融合体的刹那,刀身溅落的液压油似在半空中凝固。
身侧展示数据流的矩阵屏蓝光骤然暴涨,数十块屏幕同时爆发出刺目光芒。
前进路线上的整排显示屏如多米诺骨牌般切换画面,里面显示的不再是实验体的监控数据,而是某处的实时影像。
画面中:
幽绿营养液中,夜莺蜷缩的身影被透明管道缠绕,发间银铃沉在舱底,像一枚被冻结的泪滴;
刺玫的武士刀斜插舱壁外,刀刃映着她紧咬的下唇,腕间新伤在荧光中泛着暗红,宛如未凝的血珀。
“先生……救我……”虚拟音效如毒蛇吐信,从布满雪花噪点的屏幕缝隙丝丝渗出。电流杂音裹着夜莺破碎的声线,像生锈的铁丝刮擦耳膜,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营养液的腥甜。
画外突然切入齿轮磨合般的冷笑声,金属质感的声线透过扩音器震颤:“想救她们,就进这道门。”
话音未落,右侧钢闸门在液压装置的尖啸中轰然滑开,锈蚀的轨道迸出串串火星。
门后走廊的霓虹灯管如濒死的心脏般明灭,幽蓝光带在地面蜿蜒,恰好勾勒出蝰蛇纹章的轮廓。
猩红与幽蓝的光带如血珀与鬼火交替撕裂走廊,将两侧墙壁上蜿蜒的血管状管道照得透亮。
空气在此刻粘稠如凝固的血蜡,时间被拉长成无声的胶着。
北侧闸门后的黑暗如深渊般吞噬着战术手电的光束,那片虚无里仿佛蛰伏着无数窥视的眼瞳。
而新开的走廊却在霓虹灯管的明灭中扭曲成诡谲的漩涡,每一盏忽明忽暗的灯管都像淬毒的诱饵。
光带掠过血管管道时,管壁泛起的反光恰似鳞片翕动,将这场“邀请”勾勒成通往炼狱的引路符。
好似每一步踏下,都可能踩碎伪装在光明下的陷阱,让霓虹灯光成为绞索上的最后一道光晕。
“指挥部……”温羽凡喉间陡然发紧,破邪刀的震颤顺着掌纹蔓延至心脏。
通讯器里远山弘一的嘶吼突然中断,电流杂音如蜂群嗡鸣,化作细碎的电子噪音在耳道里炸裂。
眼前矩阵屏上,夜莺培养舱壁的水珠正蜿蜒滑落,每一道水痕都像无形的丝线,勒得他胸腔发闷。
刺玫腕间的新伤在荧光中泛着暗红,刀刃映出的唇线紧抿如弓弦,竟与多年前他初见时那个倔强的少女重叠。
破邪刀突然发出清越的龙吟,刀身饕餮纹的红光与他瞳孔里的血丝同步跳动。
他猛地旋身,刀刃劈开某只培养舱的瞬间,赤金真气如狂龙破茧般轰然涌出,将三只扑来的造物震成蒸腾的血雾,绿色体液尚未落地便被灼成紫烟。
“地面防线会有其他人撑着!”他沉声低吼,靴底碾碎某块带血的芯片,“但她们只有我!”
当破邪刀斩断最后一道阻拦的液压管,他冲进霓虹闪烁的走廊时,刀身倒映的灯光明灭不定,恰似他此刻剧烈起伏的心境。
身后培养舱的爆裂声与前方血管状管道的脉动声交织,构成新神会设下的炼狱序曲。
走廊尽头的独立实验室泛着幽蓝冷光,金属支架上凝结的液滴如钻石般垂落,每一滴坠落都在地面砸出幽蓝涟漪。
三只培养舱如巨大的琉璃蚕茧悬在穹顶,营养液的荧光绿波纹中,漂浮的身影让温羽凡握刀的指节骤然泛白。
夜莺的振袖和服在液体中舒展如睡莲,袖间银线绣着的海浪纹被荧光染成青碧,海星吊坠擦着舱壁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却被营养液的流动声吞没。她长发缠绕着透明管线,发间银铃沉在舱底,像一枚被冻结的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