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羽凡望着三人身上深浅不一的旧伤,忽然想起自己藏在抽屉里的工厂工牌,照片上的那名保安笑得没心没肺。
他抬手按在睚眦面具上,獠牙纹路硌得掌心生疼:“留下吧。”
三个字落地的刹那,余刚突然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温哥!”
余曼曼泪水决堤,月白针织衫被哭湿大半。
而余秀灵银线云纹裙摆猛地扬起,起身郑重抱拳行礼:“我余家以后定当为副会长效犬马之劳!”
走廊上等候的玄衣武者们轰然躬身,袖口暗纹在气灯下连成一片汹涌的云纹,恰似为这方天地竖起一道新的屏障。
温羽凡指尖轻扬,睚眦面具的獠牙在秋阳中划出冷弧:“大家都是同乡,你们不需要这样。”
然后温羽凡开始思考安排几人的工作。
他的目光先落在了余刚身上,青年的藏青卫衣袖口磨出了毛边,小臂旧疤在气劲下泛着淡红。
这小子如今虽只是武徒七阶,但温羽凡记得他有股不要命的狠劲。
温羽凡指节轻叩桌面:“余刚,你去演武场带新人,专教巷战搏杀。你带来的那些兄弟也都跟你过去。”
余刚胸膛一挺,藏青卫衣因激动而绷紧:“好!我一定竭尽所能。”
温羽凡的目光已转向余曼曼,少女的月白衣袖猛地一颤:“我记得你以前是干文员的?”
“是财务……”少女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因提及旧事而陡然清晰,“以前在厂里的时候,经费报表都是我整理的!”
“正好,晚点我让人安排你去财物部,协助冯总管。”温羽凡指节敲了敲桌角的《经费预算表》,“协会刚肃清贪腐,正需要能把每分钱都掰开花的人。”
少女用力点头,月白针织衫下的指尖因兴奋而微微发颤:“没问题,这种事情我最拿手。”
温羽凡最后看向余秀灵,墨色裙摆上的银线云纹正随她膝头轻颤。
他们是初次见面,所以温羽凡对她并不了解:“这位……”
余秀灵这才惊觉自己的失礼,进来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自我介绍:“不好意思,温副会长,在下余秀灵,是余曼曼的小姑。”
温羽凡微笑点头:“那么请问余女士你有什么擅长的吗?”
余秀灵稍一思索,银线刺绣的裙摆忽然扬起利落的角度:“我……以前我帮父亲和大哥打理过家里的生意,我还有斯坦福 mbA的文凭……其他的擅长就……”
“哈哈!”温羽凡抚掌而笑,睚眦面具的獠牙纹路在光影中跳动,“你正是协会最缺的人才!”他起身时带起一阵内劲微风,将桌角的《武道革新计划书》掀起一角,“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见管会长。协会怕是要因你大变样了。”
温羽凡携着余秀灵穿过九曲回廊时,斜阳正将檀木廊柱的影子揉碎在青砖上。那些百年来被武者足劲磨圆的廊柱间,光影如流动的金箔,将两人身影拉成墨色剪纸。
协会正殿内,管御风伏在三丈长的檀木案前,狼毫笔悬在《新锐武者扶持计划》的“经费预算”处,宣纸上尚未干涸的墨滴正晕成半朵残荷。
听闻鞋底擦过门槛的声响,这位西北汉子猛地抬头,狼毫笔脱手游走,在“淬体药液”四字旁划出一道飞白。
“管会长,这位是余秀灵女士。”温羽凡侧身让道,面具獠牙在斜阳中划出冷冽弧线,“斯坦福商学院硕士,曾协理余家海外贸易版图。”
余秀灵前行时,墨色长裙曳地无声,银线云纹在青砖上投下流动的涟漪。
她未行江湖抱拳礼,而是伸出掌心带着薄茧的手,声线如精密仪器般沉稳:“管会长,久仰‘铁鹰’威名。”
管御风望着她指节间若隐若现的刀疤,忽然抚掌大笑,震得檐角铜铃迸出碎响。
他扯动腰间鹰爪兵器的熟牛皮护套,金属钩刃擦过腰带时发出清越鸣响,竟亲自推开内堂雕花门扉:“自打老会长走后,协会就是一团乱麻,今日总算等来救星了!”
三日后的任命状用鎏金大印盖就,余秀灵的名字旁朱笔批注“首位系统化管理人才”。
当她抱着斯坦福商学院的精装教材踏入行政部时,廊下正走过换岗的武者队伍。
左侧队伍肩扛改良版诸葛连弩,箭匣上还沾着昨夜演武场的草屑;右侧队伍捧着《武馆纠纷调解卷宗》,纸页间夹着未干的血书。
百余人的脚步声与兵器碰撞声,在三丈高的穹顶下汇成奇特的交响。
这座隐于肃亲王府旧址的江湖枢纽,其庞杂架构堪比军工企业。
据泛黄的《协会沿革志》记载,鼎盛时期单总部便有五百三十七名在册武者,演武场青石板下埋着三层兵器库,连后厨蒸笼都按内劲等级分置——火候不足的蒸笼蒸不熟淬体药饵,内劲过强的蒸笼又会蒸散药材药性。
但此前几任管理者皆以江湖义气维系:账册用朱砂画押代替财务章,考勤靠长老们在茶会上回忆,直至余秀灵带着打孔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