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滞的冷静。
他没有如段兰预想的那般,火急火燎地派人去搜罗寺庙的罪证,反倒屏退了左右,只召来最心腹的几名幕僚,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烛火摇曳中,张若宣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案几,声音压得极低:“段兰要查寺庙,这事你们怎么看?”
幕僚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沉声道:“大人是怕牵一发而动全身?”
张若宣点头,眉头拧成个疙瘩:“常山寺的生意盘根错节。”
“从豪族的田产托庇,到商户的走私通道,再到官府里的明暗勾结……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系在这上头。”
“我若现在倒戈,把证据全给了段兰,是能保一时平安,可日后呢?”
他起身踱了几步,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里满是忌惮:“我张若宣还想在常山立足,总不能做那断人财路的事。”
“这些人明面上敬我是太守,真被逼急了,暗地里捅刀子的手段可比段兰狠多了。”
另一人接口道:“何况那寺庙带来的利益实在太诱人……光是香火钱抽成、田产免税的好处费,就够咱们府里三年的开销。”
“真要断了这条线,大人手里的银钱怕是立刻就紧了。”
张若宣猛地顿住脚步,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段兰给了三天期限,要我拿‘诚意’出来。”
“可这诚意,要么是寺庙的命,要么是我自己的命……”他重重一拳砸在案上,而这个时候一位幕僚说道: “不,或许还有第三条路。”
幕僚们纷纷抬眼,而这个时候又一位站出来说道:“寺庙的水太深,段兰想趟,未必能全身而退。”
“咱们不妨……先看看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