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姐,你快起来不要哭,阿姐是不会投河的!”
阿姐自从阿娘走后,那时候阿姐还小,多次叮嘱他,无论遇上什么样的坎,都不要去寻死路!
他的阿姐绝无可能跳河!
小桃飞快的爬起来,擦掉泪水,提起裙摆跟着跑出门,向河边大步跑去。
是的!二少奶奶绝对不会跳河,二少爷对她那么好,二少奶奶怎么舍得抛下二少爷去寻死,况且根本没有什么事值得二少奶奶去寻死!
是她糊涂了!
河边站满了胡家村的人,汉子们手拿长竹竿在河里打捞,还有的顺着河水往下游跑,不放过一丝可能。
衣衫单薄的冯铭轩盯着湍急的河水来回踱步,他回忆着娘子帮他宽衣解带,让他好好睡一觉,那时她的脸上除了心疼他守灵熬出红血丝的眼睛,再也没有任何异常,他拧眉思忖着娘子去了哪里……
胡老二见女婿没有慌乱,他也镇定下来了,女婿与女儿过得好好的,他的女儿绝不可能跳河。
他想解下棉袄披在女婿身上,就见默言抱着衣袍匆匆跑来,三郎把姐夫的锦袍披在他身上……
大伯娘朱氏跌跌撞撞的从村里往河边跑来,边跑边哭嚎:“禾儿啊,你怎的这样想不开要跳河啊?哎哟哟,你这糟心的丫头,你要了大伯娘的老命哦……”
胡老大扔下手中的竹竿,向大朱氏走去,低喝一声道:“别胡咧咧了,禾儿是不会跳河的,定是去了哪里?”
大朱氏抹掉泪水,将信将疑的停止了哭声。
大嫂孙氏和二嫂朱小草各自抱着孩子,也惊慌失措的跑来河边,看着湍急的河水急得团团转。
秋分和大寒脱掉了棉衣,想跳进河水里去找人,被几个汉子死命拉住了,“你们兄弟俩不要命了?这河水又急又猛,你们跳进去自己也会没命的!”
秋分边挣扎边吼道:“妹妹不会凫水,她要是掉进河里了,可不得和二婶一样了……”
河边乱糟糟的,眼看要失控了。
冯铭轩突然大声道:“都不要喧闹了,不要喧闹!安静!”
河边叽叽喳喳的妇人停止了话头,除了“哗哗”的流水声,都安静下来了,全都好奇的看向冯铭轩。
冯铭轩竖起耳朵,顺着风声隐隐约约的听到“呜呜呜”的细碎女子哭泣声。
三郎也听见了哭声,他朝三座大山上打量,然后他指着阿奶的墓地方向道:“是阿姐!她在阿奶的墓地那里!”
冯铭轩飞快的穿上靴子,拢紧衣袍,大步往山上跑去。
顺子紧紧跟在二少爷身后,接着胡老二和三郎、默言、小桃都跟在后面往山上跑。
“阿奶,是孙女害了你!阿奶,是孙女不孝……”禾娘跪在阿奶的坟前,一边哭一边诉说……
“禾禾禾……禾妹妹!”冯铭轩见到跪在新坟前的娘子了,他的心终于归位了,他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声,一个健步上前,跪在地上把禾娘搂进怀里。
“相公!是我害了阿奶!”禾娘揪紧了相公的衣襟,泣不成声的道,“余寡妇来村里说我不能生孩子,被你们家赶出了门,然后阿奶才着急了,加重了病情去的!”
“余寡妇!”冯铭轩咬牙切齿的磨着后槽牙。
村里人都跑到墓地里,看到搂在一起的小夫妻俩,都转过身,默默的下山了。这么恩爱的夫妻俩,侄女婿怎么可能会将侄女赶出家门?
唉,余寡妇这多嘴多舌的妇人真真可恨!下次见到她不说明目张胆的揍她,怎么也得套进麻袋里揍一顿才解恨!胡家村里不少汉子都有这个想法。
冯铭轩轻轻抚着禾娘的背,柔声安慰道:“禾儿,这不是你的错,阿奶本来就老了,我私底下问过王大夫了,就是没有受到谣言的打击,老人家也拖不了几天。与那余寡妇的话无关,禾儿不要自责了。”
禾娘抽抽搭搭的哭着,冯铭轩搀扶着她站起来,渐渐止住了哭声。
胡老二走上前,看了看女儿,轻声说道:“禾儿,轩儿,我们都回家去,山上的风大。
禾儿,你阿奶算得上高寿,她的仙去,怪不上你。
余寡妇那个妇人就是嘴碎,到处乱嚼舌根,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说着,胡老二转身就往山下走。
冯铭轩牵着禾娘的手跟在后面,说道:“岳父,此事交给我来处理!您不用管了!”
冯铭轩思忖着,余寡妇母女带着陶佳敏的儿子住在外墙巷,她也是好日子到头了!
管不住自己的嘴,胡乱散播谣言,就得承担她该承担的后果。
他冯铭轩就是睚眦必报的人!
回到家里,胖婶烧了两桶热水,禾娘和冯铭轩沐浴后,各自喝了一碗生姜红糖水驱去寒气。
村里安静下来了,瓜哥在家里把瓜婶狠狠地揍了一顿,瓜婶哭得呼天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