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一道虚淡得近乎透明的身影,撕裂虚空,踉跄而至。
他身着一袭残破的红袍,周身气息古老而沧桑,却也虚弱到了极点,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来者正是红云。
他自那遥远的洪荒时代破界而来,付出的代价远超想象,本源几乎耗尽。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死死锁定在赵轩心口处那团幽蓝色的火焰上,眼神中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虔诚。
没有丝毫犹豫,这位洪荒大能,曾与圣人同辈的大神通者,竟对着赵轩,或者说,对着那团蓝火,双膝落地,重重跪下。
“弟子红云,拜见恩主!”
他声音沙哑,却字字铿锵,震得在场众人心神恍惚。
“当年紫霄宫外,天道降劫,欲磨灭我之跟脚。若非一缕蓝火自虚无而来,护我神魂不灭,红云早已形神俱灭,陨于天劫之下,哪还有后来万载修行。”
他的话语揭开了一段无人知晓的太古秘辛。
赵轩心头巨震,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伴生而来的蓝火,竟有如此惊天的来历。
红云抬起头,眼中再无半分强者的傲气,只剩下还愿的决绝。
他看着蓝火,仿佛在看一位久别的亲人。
“今日,红云寻根而至,特来还恩。”
话音未落,他双手猛然合十,身上那仅存的三千年道行,连同他最后的生命本源,尽数化作一颗璀璨的赤红色火种,从他天灵盖浮现。
那火种之中,仿佛蕴含着一个世界的生灭,是他毕生修行的结晶。
“请恩主……收下!”
红云低喝一声,双手向前一推。
那枚赤红火种便化作一道流光,义无反顾地投入赵轩心口。
轰——!
蓝火在接触到火种的瞬间,如同干柴遇烈火,轰然暴涨!
它不再是寄居于赵轩命种之中的一缕异火,而是彻底苏醒的君王。
蓝色的火焰与赵轩那源自云崖子的原初命火,在红云道行的催化下,开始了真正的融合。
赵轩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在体内炸开,他的意识被瞬间拉高,超越了时空的限制。
刹那间,他“看”到了!
无数条或明或暗,或粗或细的丝线,贯穿着诸天万界,连接着每一个生灵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那是……万界命线!
他摹命之觉在这一刻得到了终极的升华,从摹仿一人的命运,到瞬间贯通了万界的命线脉络!
然而,还不等他细细体悟这全新的境界,归墟的崩塌陡然加剧。
头顶的天空降下混沌色的乱流,大地裂开深不见底的鸿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悠远的道号响起:“福生无量天尊。”
一道身影脚踏祥云,飘然而至。
他头戴紫金冠,身着无垢衣,手持拂尘,面容清癯,正是地仙之祖——镇元子。
他比红云的状态要好上太多,显然是早有准备。
他看了一眼献祭了自身的红云,微微一叹,随即目光转向即将被混沌吞噬的归墟入口,神情凝重。
“命网窃我洪荒命线,以为根基。今日根基动摇,本源反噬,天地秩序将乱,洪荒亦不能幸免。”
镇元子说话间,自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片枯黄的人参果叶,看上去平平无奇,却散发着镇压乾坤的厚重气息。
他屈指一弹,叶片轻飘飘地飞向归墟入口,落在了一道最大的空间裂缝之上。
奇迹发生了。
那枯黄的叶片甫一接触到裂缝,便瞬间舒展开来,化作亿万条金色的根须,深深扎入虚空的地缝之中。
根须所及之处,狂暴的空间乱流竟被抚平,即将崩塌的归墟,被这薄薄一片叶子,硬生生给稳住了片刻。
做完这一切,镇元子才将目光投向赵轩,眼神复杂地说道:“赵道友,此番因果由你而起,天地大劫亦系于你身。到了这一步,你已无法再退了。”
赵轩感受着体内奔腾咆哮的命火,感受着万界命线在他感知中的清晰脉动,他缓缓点头,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不退。”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仿佛在对整个天地宣告。
“我还要它——还回来!”
话音落下,他转身,迈步走向那巨大无比、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命茧。
此刻的赵轩,气势已然攀升至顶点。
他手中的伪命笔,在融合了蓝火与红云道行之后,早已脱胎换骨,通体化作流动的赤金色,笔锋之上,那幽蓝的火焰凝聚成了一点极致璀璨的星芒,仿佛蕴含着焚尽万物的力量。
他的脑海中,云崖子点燃命火的决绝、玄真子祭献星辰的悲壮、红云老祖还恩献祭的坦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