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以“调查犯人离奇失踪事件进展”为由,几乎隔天就亲自下来一趟。
在某次与莫洛斯的“惯例问询”后,他不再只停留在管理区与卡伦尔进行那些毫无营养的“会谈”,而是开始深入监舍区、生产区边缘,甚至“顺道”去探望了希格雯的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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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每一次到来都像一道刺破水下阴霾的光,带着水上的、属于律法与秩序的气息,让卡伦尔如坐针毡,也让不甘居于水下的罪犯们燃起重回水上的希望。
而那维莱特的问题看似围绕失踪事件,却总能巧妙地触及梅洛彼得堡管理的灰色地带。
斗技场的安全、惩戒的尺度、医疗保障的匮乏…每一个问题都让卡伦尔需要用更多的谎言、摩拉和特许卷去填补、去贿赂、去堵住可能出现的漏洞。
卡伦尔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眼底的阴鸷越来越浓。
他感觉自己像被两股力量挤压着。
水上那维莱特步步紧逼的调查如同悬顶之剑;水下莫洛斯飘忽不定、时而“合作”时而“挑衅”的态度更像一根扎在肉里的刺,让他寝食难安。
更让他烦躁的是,那些关于他和莫洛斯关系的流言,正在削弱他长久以来建立的、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他开始频繁地对手下发火,惩戒室里传出的惨叫也比往日更加凄厉。
时机,在煎熬中渐渐成熟。
这天下午,那维莱特再次到来。
与卡伦尔的会谈安排在管理区一间宽敞的会议室。
会谈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
那维莱特拿出了一份由复律庭初步整理的、关于戈弗雷离境文书的异常报告副本,以及一份来自柔灯港码头工人汤姆的、经执律庭公证的翻供证词。
“卡伦尔先生,”那维莱特的声音平静,纸张翻阅的沙沙声轻轻叩在对方心上。
“关于督政官蓄意杀人一案,新的证据正在浮现。水上对此案的关注度远超预期。梅洛彼得堡作为羁押场所,必须确保犯人莫洛斯的安全与稳定。任何意外,都将被视为对枫丹司法体系的严重挑衅。”
卡伦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的布局还没完成,莫洛斯的态度...随时都有可能抽离,再加上如今水上有打算为其翻案的态度——
不行!这样下来自己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脸色阴沉了片刻,脑海中蓦然想起,在莫洛斯入狱之前,某封出现在自己办公室桌上的信。
信封装饰华美,字迹工整,行文间满是冗杂的优雅。
水上的贵族竟会找他这个水下的人合作?
那时的他只觉得荒谬。
更多是对自己的自信。
就算莫洛斯不久后当真来到水下,也能通过恩罚并施这类自己用惯了的手段,打碎对方骄傲,臣服在自己手下。
可如今,形势却不一样了。
莫洛斯在水下待的时间出乎意料的短!短到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对方!
“那维莱特先生请放心,他在这里非常‘安全’,也非常‘稳定’。我们一直给予他最好的照顾,这一点,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最好如此。”那维莱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会在明天上午,再次前来听取关于失踪事件的最终报告,并亲自确认莫洛斯的状态。希望届时,不会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这是最后通牒。
会谈结束,卡伦尔几乎是强撑着送走了那维莱特。
回到自己那间奢华的办公室,他猛地将桌上的烟灰缸扫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混蛋!混蛋!!”
他低声咆哮着,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那维莱特的态度清晰意味着他的的时间不多。
他必须立刻、马上、彻底掌控住局面。他需要莫洛斯一个明确的、彻底的臣服表态!
否则…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如果莫洛斯不识相,他不介意在明天那维莱特到来之前,让这个“前督政官”因为“突发急病”或意外事故而变得无法见人甚至消失。
然后,他会如水上那群贵族所愿,用他们期待的方式砸碎对方的脊骨。
而对方也许诺,会用卡伦尔满意的方式,截断水上对水下无处不在的监管。
反正,梅洛彼得堡里,“意外”每天都在发生。
————
几乎是同一时间,莫洛斯在房间内收到了达尔送来的,一本被层层包住的四方形物件。
时机到了。
压力已至顶点,卡伦尔濒临失控的边缘。
莫洛斯走到蜷缩在角落的莉娜身边。
莉娜立刻坐起身,眼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莉娜,”莫洛斯的声音很轻,“记住,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保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