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照片中一个标记出的礁石区域,那里残留着一些模糊的脚印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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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里做什么?欣赏日出吗?不!更关键的是——”
他的手指猛地戳向另一张照片,那是几滴在灰白色礁石上显得格外刺眼的暗红色痕迹,“就在他站立区域附近,我们发现了这些滴落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液!经执律庭法医严格的比对鉴定,这些血液,与在案发现场喷溅的、属于戈弗雷先生的血液,完全一致!”
他环视全场,眼神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诸位,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莫洛斯在‘斩杀’了戈弗雷之后,并非像他狡辩的那样‘清理深渊魔物’,而是将这位可怜的异国旅者——一个尚未完全异变、甚至可能还在挣扎求救的人,拖行至海边,意图将其投入冰冷的大海,毁尸灭迹!”
“这些滴落的血迹,就是他搬运尸体时留下的铁证!若非潮水未至将其冲刷干净,若非目击者恰巧出现,这滔天罪行,恐怕就要顺着洋流飘向不知何处的海洋深处!”
这个指控极其恶毒,将莫洛斯瞬间描绘成一个冷酷残忍、杀人后还要毁尸灭迹的凶手。
观众席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连一些原本支持莫洛斯的人,眼神也开始剧烈动摇。
芙宁娜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提尔贝特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立刻指向最后一块展板,上面是一个码头工人的画像和一份简陋的证词记录。
“最后的证据,作案动机!”
他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揭示真相”的激动,“光有行凶和抛尸还不够!我们还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这位高高在上的督政官,不惜对一位寻求帮助的异国旅人痛下杀手的理由!”
他展开那份证词,大声朗读。
“‘我叫汤姆,在柔灯港扛了三十年货物。那天下午,大概...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亲眼看见,那个穿得挺讲究的外国男人,跟莫洛斯大人就在仓库后面那条小巷子里吵起来了,吵得非常凶。’”
“‘那个外国男人好像很生气,指着莫洛斯大人的鼻子骂,说什么‘骗子’、‘枫丹的正义就是个屁’!莫洛斯大人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最后他好像低声吼了句什么‘闭嘴’还是‘滚开’,一把推开那男人就走了,只留下他气得在后面跳脚。’”
提尔贝特合上记录,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
“各位!这就是动机!一个卑微的旅者,因为不满枫丹的‘正义’未能及时救助他,或是对督政官大人提出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请求被拒绝,于是怀恨在心,当街辱骂!”
“这无疑深深刺痛了我们这位自诩为‘正义化身’的督政官大人那‘高贵’的自尊!于是,他怀恨在心!于是,他精心策划了这场‘偶遇’!于是,他在夜深人静时,将满腔的怒火,化作了‘裁决’枪膛中夺命的子弹!这不是什么误判魔物!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复!是谋杀!”
他猛地转向审判官,声嘶力竭地喊道。
“审判官大人!人证物证俱在!动机明确!行凶过程清晰!抛尸意图昭然若揭!莫洛斯亲口承认出手!此案,铁证如山!请即刻宣判,以慰无辜亡魂!以正枫丹律法!”
整个欧庇克莱歌剧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目光,或惊恐、或愤怒、或绝望、或期待,都聚焦在审判官和被告席上那个依旧站得笔直的身影上。
芙宁娜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她看向莫洛斯,眼中充满了祈求,祈求他能反驳,能拿出证据,能撕碎这精心编织的罗网。
那维莱特眼中的困惑达到了顶点。
码头工人的证词出现得过于“及时”,动机的推断也显得牵强附会。
但,莫洛斯为何不反驳?为何沉默?他看向身旁的西索尔,老复律官紧抿着嘴唇,微微摇头,眼神中的愤怒与无力更重了。
审判官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向莫洛斯,那眼神里混杂着公事公办的严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被指控方,莫洛斯先生。针对指控方提出的新证据——关于你次日清晨出现在抛尸嫌疑地点及发现被害人血迹,以及关于你与被害人生前存在激烈冲突的证人证词——你是否需要反驳?或者,你还有什么要陈述的吗?”
在万千目光的聚焦下,在提尔贝特伯爵毫不掩饰的得意注视下,在芙宁娜几乎要崩溃的祈求中,在那维莱特深沉的审视下,莫洛斯缓缓抬起头。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审判官,掠过表情各异的人群,最终,定格在那台沉默的、散发着冰冷辉光的巨大机器——谕示裁定枢机上。
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