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欲袭哈密!此獠所至,焚寺毁家,奴役各部,恶贯满盈!哈密若失,北路新复之地,将再陷水火!朝廷大军已星夜驰援,然远水难救近火!守城护家,就在当下!左某在此,恳请诸位,与我王师同心戮力,共守此城!凡助守城者,无论回汉蒙,皆我大清义民,战后必有重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艾力伯克第一个站起身,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大帅!哈密清真寺的琉璃瓦,是朝廷的工匠一块块安上去的!我艾力虽老,愿率城中回部青壮,登城守御!誓与哈密共存亡!”
赛买提老人拄着拐杖,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水渠通了,日子刚有盼头,不能让豺狼再毁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给守城的勇士们送水送馕!”
肉孜猛地握紧了拳头,肩上的伤疤隐隐作痛,他想起婚礼上那刺来的寒光,想起赵大成笨拙的感激,想起坎儿井出水时人们的笑脸,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大帅!肉孜这条命,是阿依莎和赵大哥的婚礼上捡回来的!也是‘左公渠’的水救活的!给我一把刀!我熟悉城外戈壁,愿带人出城夜袭,烧了那帮豺狼的粮草!”
其他头人也纷纷起身,以各自的礼节和语言表达着同一个决心:守城!抗敌!保卫这刚刚得来的、有清泉、有希望的家园!
左宗棠看着眼前一张张因愤怒和决心而涨红的脸,有回部伯克,有蒙古台吉,有汉人屯长,有普通牧民…他胸中一股热流激荡,重重抱拳:“好!左季高代朝廷,代这新疆万千生灵,谢过诸位高义!此战,必胜!”
当夜,阿古柏叛军裹挟着布鲁特马队,如同黑色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涌向沉睡的哈密城。他们计划中的奇袭却撞上了一道意想不到的铜墙铁壁。城头之上,火把林立,亮如白昼!无数人影在火光中晃动。不仅有盔甲鲜明的清兵,更有数不清的各族百姓!头缠白巾的回民青壮手持棍棒、弯刀,与清兵并肩而立;蒙古汉子挽着强弓,目光如鹰隼;肉孜带着一队矫健的回部猎人,如幽灵般隐没在城外的黑暗中。
阿古柏骑在马上,望着城头那前所未见的景象,脸色骤变:“怎么回事?城里的回子…那些蒙古人…他们怎么都站到清妖那边去了?!”
回答他的,是城头骤然爆发出的、震天动地的怒吼!这吼声汇聚了汉语的“杀!”,回语的“安拉胡阿克巴!”,蒙语的战嚎…汇成一股排山倒海的声浪,直冲云霄!与此同时,城外叛军后营方向,突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而起——是肉孜他们得手了!
“民心…这就是民心!”帅府高台上,左宗棠望着城头那万民同心的壮景,望着城外叛军营地的冲天火光,喃喃自语。
夜风吹拂着他花白的鬓发,数载风霜刻下的皱纹在火光映照下如沟壑纵横。
他挺直了脊梁,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缓缓抽出腰间御赐的宝剑。
剑锋指向城下汹涌的敌潮,清越的龙吟划破夜空:
“众将士!各族义民!贼寇已至,图我疆土,毁我家园!今日之战,非为左某一己之功名,乃为尔等父母妻儿之安乐,为这西域万世之太平!随我——”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西域的天地正气尽纳于胸,声如洪钟,响彻城头:
“杀贼!护民!卫我大清河山!”
城上万千火把应声怒举,万千喉咙同声怒吼,声浪撕裂了戈壁的夜空:
“杀贼!护民!卫我河山!”
那吼声汇聚成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如同天山雪崩,轰然倾泻而下,直扑向城下那惊惶失措的黑色浪潮。
哈密城,这座浸润了“左公渠”清泉、见证了回汉通婚、凝聚了无数修复坎儿井汗水的城池,在1877年的这个夏夜,用它最坚固的基石——民心,筑起了不倒的长城。
城下,阿古柏望着那铁壁般的城防和冲天的火光,第一次,眼中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恐惧。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