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这么凉,出来的时候就说了,该再加件衣裳的。”她转头对青云道,“去将陛下的那件厚实些的龙袍取来。”
太初帝笑着摆了摆手:“不必麻烦了,有太阳晒着,不冷的。”
“爹爹又不听娘亲的话啦。”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九岁的萧华昭抱着一捧刚摘的野花跑过来,发间还沾着几片草叶,“阿执跟我说,生病的人最怕着凉了。”
百里执疏跟在后面,手里拿着断了线的纸鸢,听到小姑娘的话,轻咳一声:“昭昭,别乱说话。”
太初帝哈哈大笑,伸手把萧华昭揽到身边:“我们昭昭说得对,是爹爹不对。”他伸手拈掉她头发上的草叶,“我们昭昭的纸鸢怎么坏了?”
萧华昭立刻鼓起脸颊告状:“都怪阿执!我都同他讲了呀,线太细了要换的,他非说够结实……”
“明明是你非要逆着风跑,现在还来告状。”百里执疏无奈地蹲下身,手上还拿着帕子,这是刚刚准备给她擦手用的,“你敢不敢伸手给父皇看看你的掌心?都勒红了。”
季云婵接过青云送来的外袍,亲自给太初帝披上:“你们俩别光顾着斗嘴,让陛下帮看看这纸鸢还能修么?”
“阿执会修,不用爹爹操心啦~”萧华昭乖巧的说着。
百里执疏修的差不多,在检查竹骨时,萧华昭一蹦一跳的过来的趴在他肩头,开始指指点点;百里执疏突然“嘶”了一声,只见小姑娘的银铃铛挂住了他的发簪。
“别动。”百里执疏按住她乱晃的脑袋,小心翼翼地解着发丝,季云婵看到后想要去帮忙,却被太初帝拉住。
“让他们自己来吧。”太初帝眼中带着怀念,“记得你及笄那年,我送你的缠臂金不也卡住过头发?”
季云婵脸一红:“还说呢,你笨手笨脚解了半个时辰。”
过了一会儿,萧华昭终于被“解救”出来,好奇地凑过来问:“娘亲的缠臂金是什么样子的?”
“在妆奁最下层收着。”季云婵摸摸她的头,“以后有机会,让阿执带你……”
“我现在就要看嘛!”萧华昭拽着百里执疏的袖子就往寝宫跑,百里执疏匆忙向他父皇母后行礼告退,被拉得一个踉跄。
太初帝望着他们的背影道:“执疏这孩子,对昭昭倒是比当年我对你还有耐心。”
“哼,陛下还好意思说。”
凤仪殿·寝宫
萧华昭踮着脚去够高高的妆奁,百里执疏无奈的上前,把她抱开,自己伸手稳稳取下雕花木盒。
“是这个吗?”萧华昭翻出一对精致的金镯,上面缠着细细的银链。
“嗯。”百里执疏让她在绣墩上坐好,“这是父皇母后大婚时……”
“我知道!”小姑娘兴奋地凑近,“《周礼》上说‘金镯象月,银链如星’,是寓意……”她突然卡壳了。
“日月相随,永以为好。”百里执疏接过话头,指尖抚过镯上细密的缠枝纹,阳光透过窗棂,投在镯子上。
萧华昭突然把金镯往他手腕上套:“阿执戴戴看!”
“胡闹。”百里执疏连忙缩手,却还是被她在左手腕扣上了一只,金镯在少年清瘦的腕骨上晃荡,衬着玄色衣袖,显出几分违和的绮丽。
“好看!”萧华昭歪头笑道,“等昭昭及笄了,也要这样的镯子!”
百里执疏耳尖微红,正要取下金镯,门外突然传来季云婵的轻咳声,两人手忙脚乱地把镯子塞回妆奁,却见季云婵倚着门框,眼里满是笑意。
“母后……”百里执疏有些尴尬地站起身。
“无妨。”季云婵走进来,从妆台取出一把玉梳,“昭昭,娘亲给你重新梳头,执疏去池边陪你父皇说说话。”
临观池畔,太初帝见儿子过来,他指了指身旁的石凳:“坐。”
百里执疏注意到太初帝手指有些发抖:“父皇这几日好好歇着,朝中有皇兄呢。”
“你母后年轻时也爱放纸鸢。”太初帝望着水面道,“有次线断了,她追着纸鸢跑出二里地,把随行的侍女都吓坏了。”
百里执疏手上动作一顿:“母后……竟这般活泼?”
“她啊,比你想象的还要淘气。”太初帝眼中泛起温柔,“怀你皇兄那会儿还偷偷爬树摘杏子,吓得我……”话没说完,远处传来小姑娘的笑声,萧华昭顶着新梳的双鬟跑过来,发间戴着季云婵刚给的珍珠步摇。
“爹爹您看!”她转了个圈,“娘亲说这是她年轻时戴过的。”
百里执疏下意识伸手扶住跑得太急的小姑娘,季云婵跟在小姑娘身后缓步走过来。
“修好了?”她看向百里执疏拿在手中的纸鸢。
“还差固定。”百里执疏低头继续摆弄竹骨,萧华昭立刻凑过去,小脑袋几乎要钻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