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吃?\"
赵阎王的文明棍突然扬起。家丁们哗地散开,梭镖在火光中闪着寒光。陈长安的手按在枪套上,却看见老周颤巍巍地站了出来。
\"赵东家......\"前保长的声音像风中残烛,\"民国二十六年发大水,您打开粮仓时说过'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账本,\"可现在粮仓里的老鼠,都比佃户家的孩子吃得饱啊!\"
账本在人群中传阅。有识字的大声念出来:\"'三月廿八,收李寡妇抵债幼女一名,折粮六斗'......\"念着念着声音就变了调。
赵阎王的脸色越来越青。突然,他猛地拔出手枪——却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机枪手的枪口顶住了他太阳穴:\"老子现在就能毙了你,按《惩治汉奸条例》第二条!\"
\"放下枪。\"陈长安按住机枪手的肩膀,\"带乡亲们去粮仓——按《边区减租减息条例》第四章,现场分粮!\"
五、抽穗(章节结尾)
分粮持续到后半夜。陈长安坐在祠堂门槛上,看着王有田给孩子们发窝头。小战士的白毛巾已经成了灰毛巾,却还在给咳嗽的老汉拍背。
\"首长......\"老周蹲过来,递上个粗瓷碗,\"赵家地窖里找到的。\"碗里是发霉的契约,泡在煤油里还没点燃。
陈长安接过碗,突然听见歌声。打谷场上,分了粮的佃户们正跟着抗大学生学唱《团结就是力量》。调子起得七零八落,却比鲁艺合唱团更有生气。
机枪手满头大汗地挤过来:\"报告!赵阎王押送团部途中企图逃跑,被我......\" \"知道了。\"陈长安打断他,\"写份检讨,明天开始跟老周学调解纠纷。\"
月光下,他翻开通讯员刚送来的花名册。一百零八个名字后面,已经密密麻麻记满了工作日志:\"调解纠纷47起组织识字班12个查出黑地800亩\"......墨迹未干的最新一条是:\"王有田小组发展农会会员33人\"。
远处山梁上,早起的老乡已经开始往地里送粪。陈长安想起李云龙昨晚的醉话:\"老子带兵打仗十几年,头回见着拿算盘比拿枪还管用的......\"
第一缕晨光照在祠堂的匾额上,\"耕读传家\"四个鎏金大字正在褪色。而门槛旁的石缝里,不知谁种下的南瓜苗,已经蹿出了两片新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