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小张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卷电线,\"昨晚游击队的战果——剪了鬼子三里地的电话线!\"
陈长安接过电线,剥开橡胶外皮,露出里面闪闪发亮的铜丝。这比回收铜器纯度更高,是上好的材料。但这样零星的缴获,远远不能满足兵工厂的需求。
\"覆铜钢...\"他喃喃自语,攥紧了手中的铜钱。必须尽快攻克这个技术难关,否则再多的群众捐献也撑不了多久。
坩埚中的铜水泛着金红色的光芒,映得陈长安的脸忽明忽暗。他小心地调整着风箱的节奏,控制火焰温度。根据他的估算,铜水需要保持在1130度左右——足够熔化铜,但又不会让底层的铁板过度软化。
\"温度差不多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助手喊道,\"准备浸板!\"
两名工人用长钳夹住一块巴掌大的铁板,缓缓浸入铜水中。陈长安盯着怀表,心中默数:一秒、两秒、三秒...
\"起!\"
铁板被提出铜液,表面覆盖了一层均匀的铜膜,在火光下闪闪发亮。陈长安用铁钩轻轻刮了刮,铜层附着牢固,没有剥落。
\"成功了?\"王铁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第一步而已。\"陈长安让工人把铁板放在铁砧上,\"现在要试试能不能冲压成型。\"
他们用简易冲床将覆铜铁板冲成弹壳的雏形。第一次尝试,铜层在边缘处开裂;第二次,陈长安调整了冲压速度,情况稍好,但裂纹依然存在。
\"铜铁膨胀系数不一样。\"王铁山捡起报废的弹壳,眯着眼睛观察裂口,\"热胀冷缩时,铜皮会被扯破。\"
陈长安点点头,这个问题他早已料到。他从工作台下拿出一个小陶罐,里面装着淡绿色的粉末:\"我准备了点'药引子'。\"
\"这是...?\"
\"硼砂。\"陈长安将少量粉末撒入铜水中,\"它能改善铜铁结合,还能防止氧化。\"
重新熔炼的铜水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橙绿色。当铁板再次浸入时,铜层的附着明显更加均匀。冲压成型的弹壳边缘光滑,没有任何裂纹。
\"好小子!\"王铁山拍案叫绝,\"这下可解决了大问题!\"
但陈长安的表情依然凝重:\"还不够。手工浸镀效率太低,我们需要一种连续生产的方法。\"
他走到兵工厂角落里那台缴获的轧机前,若有所思。这台原本用于轧制铜板的机器,因为缺乏电力一直闲置着。陈长安抚摸着锈迹斑斑的滚轮,突然眼前一亮。
\"王师傅,如果我们把这台轧机改造一下...\"他快速在地上画着示意图,\"把铜水和铁板同时送入轧辊之间,铜会在压力下均匀附着在铁板表面...\"
王铁山蹲下身,仔细研究地上的草图:\"妙啊!这样一边镀一边轧,出来就是现成的覆铜钢板!\"
两人立刻召集工人开始改造机器。没有电动机,就用人力摇轮代替;没有精密控制系统,就用最简单的齿轮和杠杆。经过三天三夜的奋战,一台怪模怪样却功能完备的\"覆铜钢连续生产机\"诞生了。
当第一块长达两米的覆铜钢板从轧辊中顺利产出时,整个车间的工人都欢呼起来。陈长安却已经蹲在地上计算起来:\"一公斤铁板镀0.2毫米铜层...相当于传统弹壳用铜量的五分之一...\"
\"陈工!\"通信员小李又气喘吁吁地跑来,\"总部急电!运输队在黑石岭遇伏,铜料危在旦夕!\"
陈长安猛地站起身:\"备马!叫警卫排集合!\"
黑石岭的羊肠小道上,二十多头骡子排成长队,每头骡子驮着两个沉甸甸的麻袋。护送运输队的只有一个班的八路军战士,他们警惕地巡视着两侧陡峭的山崖。
\"停!\"领队的班长突然举手示意。他蹲下身,仔细查看路上的痕迹——新鲜的蹄印和车轮印交错在一起,明显不止一支队伍经过。
\"有埋伏。\"班长低声对副手说,\"你带队伍继续前进,按原计划走。我带三个人去前面探路。\"
副手刚要反对,班长已经点了三名战士,迅速消失在路旁的灌木丛中。副手咬了咬牙,挥手示意运输队继续前进。
就在骡队转过一个急弯时,枪声骤然响起。第一排子弹就打倒了最前面的三头骡子,沉重的麻袋砸在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闷响。
\"隐蔽!\"副手大喊着扑向路旁的岩石,但已经有两名战士中弹倒地。
山崖上露出十几个日军士兵的身影,他们居高临下,火力完全压制了运输队。更糟糕的是,后方也响起了枪声——退路被切断了。
\"拼了!\"副手拔出驳壳枪,\"同志们,保护铜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山崖另一侧突然爆发出密集的枪声。正在射击的日军背后中弹,像割麦子一样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