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杰,”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不是我不想放你走,是上面要留你。”
上面?我的瞳孔猛地收缩。难道是......吕凯?
挂在墙上的军徽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晃得我眼前一阵发黑。
雷通松开手,踱步到窗前,背对着我继续说道:“你以为跟着盗王爷学手段是巧合?”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从你第一次摸枪那天起,我们就注意到你了。”
我的喉咙突然发紧。原来老头那些偷偷摸摸的夜间训练,那些自以为隐秘的厕所教学,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我就像个蹩脚的戏子,还以为自己演得天衣无缝。
“一个好兵想走,留不住。”雷通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但有把柄的兵,想走也走不掉。”
我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老头知道吗?他那些“保住性命”的叮嘱,那些临别赠宝的温情,都是演给我看的戏码?
“替国家做事没什么不好。”雷通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只要死心塌地,国家不会亏待你。你师父......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我师父?”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他知道我要留队?”
雷通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座军营困住盗王爷太久了。是时候还他自由了。”他直视我的眼睛,“而你,就是他的接班人。”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砸在我头上。原来从老头教我第一招开始,这就是个精心设计的局。昨晚那场师徒情深的告别戏,那些银丝羽甲,那些醉话......全是算计。
亏我还有些感动,没想到自己只是老头的后手,他竟然就这样丢下我闲云野鹤去了。
“不遵从的话,”雷通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你只有死路一条。”
窗外的操场上,新兵们正在训练,他们的呐喊声隐约传来。我忽然觉得无比荒谬——就在昨天,我还以为自己即将重获自由。
“好吧。”我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我可以为你们做事,但我坚决不留队。”
雷通脸上绽开笑容,像是早就料到这个答案:“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接下来的任务......本来也不需要留队。”
他递来一份新的文件。当我看到“鸦组织”三个字时,一股灼热的怒火从心底窜起。乌鸦男,黑幡帮,那些沾满我战友鲜血的杂碎......
“从黑幡帮口供得知,军火正运往蜀地省城。”雷通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是你故乡。我们要你恢复原本身份,卧底进去。”
文件上的文字在我眼前跳动。仇人的踪迹,复仇的机会,全都近在咫尺。我抬起头,缓缓点了点。
雷通欣慰地笑了:"你的退伍手续照常进行。回到蜀地后,会有接头人和你汇合,你放心,任务以外,你都是自由的,我们不会干涉你的生活。”
我挺直腰板,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的指节抵在太阳穴的力道大得生疼。雷通突然张开双臂给了我个结实的拥抱,
“恭喜你,杨少杰同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庄重,“正式从淬火连退伍。”
走出办公楼时,盛夏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训练场上的新兵们正在练习格斗,他们年轻的脸上写满对未来的憧憬。
我摸了摸贴身穿着银丝甲,冰冷的金属此刻竟带着体温般的暖意。
办公室内,雷通如释重负地陷进真皮座椅,沉重的身躯压得椅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扯开风纪扣,从抽屉深处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指尖在打火机上摩挲了三次才点燃。
青灰色的烟雾在阳光下缭绕,将他紧锁的眉头笼罩在一片朦胧中。
突然,门外传来皮鞋叩击地板的清脆声响——每一步都像用尺子量过般精确。
雷通触电般弹起身,烟灰簌簌落在文件上。
门开处,一个身着笔挺军装的身影逆光而立,肩章上的将星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吕大队!”雷通的敬礼标准得像是用标尺校正过,手臂绷得笔直,指节的力道让青筋都暴了起来。
吕凯随意地摆了摆手,动作优雅得像在拂去衣袖上的尘埃。
他拖过一把橡木椅坐下,锃亮的皮鞋尖轻轻点地,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怎么样?”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
“他同意了。”雷通的后背已经渗出冷汗,军装黏在皮肤上,“只是...这样强迫他...”
“适得其反?”吕凯突然笑了,眼角挤出几道细纹。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档案,指尖在杨少杰的照片上轻轻一叩,“你看过他的心理评估吗?”档案页上赫然印着“偏执型人格倾向”的红字。
窗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