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不定,将曲非烟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她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斑驳的雕花,
目光却一次次投向窗外沉寂的街道。
夜色已深,距离令狐冲离开去找任盈盈,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
绿竹巷方向始终静悄悄的,连一丝风声也无。
“登徒子......”
她终于忍不住低声啐了一口,指尖用力抠了下早已光滑的木头。
“定是被圣姑几句软语就绊住了脚,连正事都忘了!”
这话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怔了怔。
心下莫名烦躁,像是有只小猫在挠,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中翻涌。
她强迫自己收敛心神,从怀中取出那份已经摩挲得有些发皱的“十杀令”名单。
指尖在“黄河老祖”的名字上停顿,眼神复杂——
这对活宝虽然也投靠了任我行,但终究与那些趋炎附势之辈不同。
烛火“噼啪”一声爆了个灯花,将她从回忆中惊醒。
她烦躁地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
令狐冲迟迟不归,任盈盈的态度暧昧不明,这一切都让她心绪不宁。
更让她不安的是,自己竟会如此在意令狐冲与任盈盈的会面。
“我在意什么?”她自嘲地笑了笑,“那登徒子爱见谁见谁,与我何干?”
话虽如此,她却始终无法静下心来,目光又一次飘向窗外。
就在曲非烟等得快要失去耐心,准备亲自去绿竹巷一探究竟时,
窗外终于传来一声极轻微的衣袂破风声。
她心头一紧,瞬间警觉,手已按在了腰间的短剑上。
下一刻,窗户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一道青影敏捷地闪入房中,不是令狐冲又是谁?
“舍得回来了?”
曲非烟背过身去,语气生硬,刻意不去看他。
但眼角的余光却在迅速打量着他。
见他衣衫整齐,气息平稳,不像是动过手或者受伤的样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令狐冲看着她那副明明担心却硬要装作不在乎的别扭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他故意凑近了些,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嗅着什么:
“咦?哪来的酸味?莫非是这客栈的醋坛子打翻了?”
“你才酸呢!”
曲非烟像被踩中了尾巴,猛地转回头:
“见到你的又一个相好了?是不是依依不舍,流连忘返啊?这么久才回来!”
令狐冲闻言,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
似乎回味起了那脸颊一吻的温软触感,但嘴上却道:
“什么老相好,别胡说。不过是去探了探口风。”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正色道:
“黄河老祖二人的下落弄清楚了,他们确实在洛阳,就住在城东那处老宅。”
曲非烟眸光一凝:“他们倒是念旧,还住在那里。”
她记得那处宅子,她在绿竹巷陪着圣姑的时候就去过。
曲非烟起身整理衣袖,语气坚定:“令狐冲,我要去找他们。”
“你想好了?”令狐冲挑眉,“这一去,我们的行踪恐怕就瞒不住了。
现在洛阳城里,想找你一剪梅麻烦的人可不少。”
“瞒不住便瞒不住。”曲非烟下颌微扬,带着几分倔强,
“我只要他们亲口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开天机阁。
难道往日的义气,壮志豪情,真的一点都比不过性命吗?”
令狐冲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要为理想献身的少女,心中暗叹:
非非,你还是太年轻了。
对很多人而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但他没有说出口,年轻人不撞撞南墙,算什么年轻人。
他点了点头:“好,你要去的话我陪你去。”
夜色更深,洛阳城东的老宅静静地伫立在月光下。
这处宅子保持着古朴的模样,青砖灰瓦,门前两株老槐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只是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暗处有几道黑影若隐若现。
令狐冲与曲非烟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避开眼线,翻墙而入。
院内,老头子正蹲在地上喂鸽子。
而祖千秋则坐在石凳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那些宝贝酒具。
月光洒在二人身上,显得格外宁静。
见到突然出现的两人,老头子手中的鸽食“哗啦”一声撒了一地。
祖千秋的酒葫芦“哐当”落地,酒香四溢。
“阁...阁主?”
老头子声音发颤,难以置信地看着曲非烟。
曲非烟缓缓取下斗笠,露出清丽面容,月光照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清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