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耗尽的反噬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她每一条神经里攒刺。她死死抓着顾清歌和苏明镜的手腕，另一只手则如同铁钳般扣着玛丹的手腕，四人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在光怪陆离、充斥着毁灭性能量的空间夹缝中翻滚、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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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翻滚都带来骨骼欲裂的剧痛和内脏移位的恶心感。顾清歌断臂的伤口在乱流冲击下再次崩裂，鲜血瞬间被狂暴的能量撕成血雾。苏明镜紧闭双眼，脸色惨白如纸，仅凭意志死死抓住妹妹和玛丹。玛丹腰腹间的窟窿在空间撕扯下不断扩大，碳化的边缘剥落，暗红的血肉暴露在狂暴的虚空中，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她喉咙里滚动着压抑的闷哼，眼神却死死盯着前方一片相对稳定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空间泡！

    “那边…撑住！”玛丹嘶哑的声音在乱流中几乎被撕碎。

    周绾绾涣散的目光艰难聚焦。前方，一个直径不足三米、由相对稳定的空间碎片构成的淡蓝色气泡，在狂暴的乱流中如同怒海孤舟般飘摇。气泡内部隐约可见扭曲的岩石和…一潭散发着微弱荧光的…银色液体？

    生的希望！

    “呃啊——！”周绾绾喉咙里挤出破音的低吼，榨干灵魂深处最后一丝力量，强行扭转身体，拽着三人如同失控的炮弹，狠狠……撞向那个淡蓝的空间泡！

    噗——！

    如同撞入粘稠的果冻。剧烈的冲击让四人同时喷出鲜血，但预想中粉身碎骨的撞击并未发生。他们穿透了一层柔韧的空间膜，重重砸在空间泡内部相对坚实的地面上。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四人如同破麻袋般摔落在地，溅起一片银色的水花。空间泡内部出乎意料的稳定，只有轻微的晃动感。空气带着一股奇异的、如同金属和臭氧混合的味道。地面是光滑的、如同黑曜石般的奇异岩石，中央则是一小潭平静的、散发着柔和银光的液体，刚才溅起的水花正是来源于此。

    “呃…”顾清歌蜷缩在地上，断臂处传来钻心的剧痛，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黑石。苏明镜挣扎着爬起，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扑到妹妹身边，撕下还算干净的衣襟下摆，死死按住她喷涌的伤口，声音颤抖：“清歌！坚持住！”

    玛丹瘫在另一边，腰腹间的窟窿血肉模糊，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撕裂般的痛楚，暗红的血液混合着银色的液体在她身下晕开。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周绾绾。

    周绾绾面朝下趴着，身体微微抽搐。眉心那个焦黑的螺旋孔洞边缘，黑色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深不见底。更可怕的是，孔洞深处，那两点代表门后存在的黑暗光点并未因空间隔绝而彻底熄灭，反而如同沉入水底的炭火，散发着微弱却无比执着的……幽暗光泽！一股冰冷、粘腻的死寂气息，正丝丝缕缕地从孔洞中渗出，如同跗骨之蛆，缠绕着她残破的身躯。

    她的左手依旧死死攥着，指缝间，那枚林小满的净火徽章残骸早已黯淡无光，边缘甚至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如同霉菌般的灰黑物质。焚世之光耗尽，残骸本身似乎也正被门后的污秽缓慢侵蚀。

    “钥匙…孔…”玛丹看着周绾绾眉心的黑洞，又看看自己腰腹间同样狰狞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周绾绾的状态比她想象的更糟。门后的烙印如同附骨之疽，根本无法摆脱。这枚钥匙…还能用多久？

    “水…那水…”苏明镜虚弱的声音响起。她指着水潭中散发着柔和银光的液体，那液体溅到顾清歌的伤口附近，竟然…在极其缓慢地止住流血？虽然效果微弱，但在这绝境中，无异于天降甘霖！

    顾清歌也感觉到了，断臂处那股火辣辣的灼痛感，在沾染了银色液体后，似乎减轻了一丝丝。她挣扎着，用未受伤的手撑起身体，艰难地向水潭边挪动。

    玛丹也看到了希望，强忍着剧痛，拖着残躯向水潭爬去。

    周绾绾依旧一动不动。她的意识在无边的剧痛和冰冷的侵蚀中沉浮。眉心黑洞的烙印如同冰冷的毒蛇，不断噬咬着她的灵魂。身体的空间之力彻底枯竭，反噬带来的撕裂感无处不在。

    然而。

    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黑暗中。

    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的……银白光芒，如同深埋冰川下的火种，极其艰难地……在她意识最深处……穿透了厚重的黑暗与污浊……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那光芒……并非来自门后的烙印。

    而是……源自她自身灵魂最深处……那被无数次撕裂、污染、却始终未曾彻底熄灭的……一点……真灵？

    这微弱的闪烁，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她濒临崩溃的意识中……荡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沾满血污和银色液体的指尖，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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