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阵若有若无的女子哭声飘荡在营地间。那哭声时远时近,时而凄厉如刀割,时而呜咽如游丝,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顾十七立刻想起竹简上的第六条规则:
【子时过后,若听到女子哭声,用布条塞住耳朵,无论如何不要寻找声音来源。】
他迅速从枕边摸出准备好的布条,正要塞住耳朵,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公子!快醒醒!"是张宁压低的嗓音。
顾十七掀开帐帘一角,看到张宁白衣胜雪,在月光下脸色惨白如纸。她手中提着一盏青铜灯,火焰却是诡异的青绿色。
"别塞耳朵!"张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今晚的哭声不一样,是'她们'来抓你了!"
"她们?"顾十七心头一紧。
张宁还没来得及解释,营地西侧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哭声仿佛受到刺激,瞬间变得尖锐刺耳,像无数指甲在刮擦铁皮。
"快走!"张宁拽着顾十七就往祭坛方向跑,"清理队的人叛变了,他们要借'哭声'杀你!"
两人在迷宫般的营帐间穿梭。顾十七回头望去,只见几个黑影正从不同方向包抄而来——那些人身穿黄巾军服饰,但头上的黄巾已经完全变黑,在月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
"疤脸李?"顾十七认出了为首之人,正是曾经的清理队队长。
"他被'污染'了。"张宁喘息着说,"现在只听粮仓里那些'东西'的命令。"
更可怕的是,那女子哭声始终如影随形,而且越来越近。顾十七感到耳膜刺痛,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耳道流出——是血!
"塞住耳朵!"张宁突然停下,从怀中掏出两团浸了药液的棉布,"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别听那哭声!"
顾十七刚塞好耳朵,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下来。但下一秒,他看到了令血液凝固的一幕——
十几个白衣女子从雾气中缓缓走来。她们长发披散,面容模糊,每走一步,地上就会留下一个血脚印。最前面的女子怀中,赫然抱着一个穿红衣的无面女孩!
"红衣引路人..."顾十七的嘴唇发抖。
张宁拉着他躲到一座营帐后,快速在地上画了个符咒:"听着,现在有两方在追杀你。清理队想用你的血肉喂粮仓里的怪物,而这些'哭女'想带走你的魂魄献给'红衣'。"
她在顾十七手心写道:【别出声,跟我走。】
两人潜行至祭坛边缘。月光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将整个祭坛染得如同浸在血海中。
祭坛中央,张角背对而立,九节杖插在身前的地面上,杖身爬满了蠕动的黑色符文。
"哥哥能保护我们。"张宁拉着顾十七就要上前。
顾十七却猛地刹住脚步。铜镜中映出的景象让他毛骨悚然——张角的影子根本不是人形,而是一团长满触手的怪物!更可怕的是,那些触手正悄悄缠向张宁的脚踝。
"他不是张角!"顾十七一把拽回张宁。
"张角"缓缓转身,符文面具下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聪明的异乡人...可惜太迟了..."
九节杖上的符文突然活了过来,像毒蛇般射向两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符文尽数斩断。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祭坛台阶上——疤脸李!
但此时的疤脸李与追杀他们的那个截然不同:他的黄巾洁白如新,眼中清明有神,手中长剑泛着金光。
"假的!"他指着祭坛上的"张角","那是粮仓里的'千面怪'!真的天公将军被困在西边粮仓!"
顾十七这才明白,原来有两派清理队——一派被污染成了杀手,另一派仍在坚守本心。
"走!"疤脸李挡在两人身前,"我来拖住它,你们去救天公将军!"
"张角"发出非人的咆哮,身体像蜡一样融化,转眼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多眼怪物。疤脸李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向西逃去的路上,张宁突然扯下顾十七耳中的布条:"现在可以听了。"
令人意外的是,那恐怖的哭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柔的、摇篮曲般的哼唱。
"这是..."
"真正的'哭女'。"张宁眼中含泪,"她们是被粮仓怪物害死的女子冤魂,大部分时间被'红衣'控制着猎杀活人。只有子夜交替的片刻,她们会恢复神智。"
仿佛印证她的话,雾气中走出一个白衣女子。这次顾十七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面容清秀却毫无血色,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勒痕。
"救...我们..."女子开口,声音如同风吹过碎瓷,"粮仓...地窖...他在...吃我们..."
更多的白衣女子从雾中现身,她们手拉着手,形成一条白色的通道,直指粮仓方向。
"她们在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