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永困豆中,不得超生。"张宁垂下眼帘,"哥哥说,这是为了太平大业必要的牺牲。"
帐内陷入死寂,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顾十七终于开口。
张宁抬起头,黑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因为我觉得...你可能有办法破解这个诅咒。"
第二天黎明,顾十七借口请教法术,再次来到张角的营帐。这次他特意带了那面铜镜。
"想学'撒豆成兵'?"张角似乎心情不错,"你有仙缘吗?"
顾十七故作谦卑:"弟子愚钝,只想学些皮毛。"
张角大笑,从案几下的暗格取出一个锦囊:"这里有三粒'真豆',可唤三名天兵。你且试试。"
顾十七接过锦囊,手指微微发抖。他小心地取出一粒豆子,按照张角的指示念动咒语,然后将豆子抛向地面。
"噗"的一声轻响,白烟腾起。烟雾中,一个金甲武士缓缓现身。但与昨日不同的是,这次顾十七通过铜镜看去——镜中映出的不是威武的天兵,而是一个面容扭曲的透明人影!那人影张着嘴,似乎在无声地尖叫,身上缠绕着无数细如发丝的黑线,将其牢牢束缚。
顾十七强忍不适,假装惊喜:"成功了!"
张角满意地点头:"你确有天赋。现在,试着命令他。"
顾十七咽了口唾沫,对金甲武士说:"挥...挥刀。"
武士立刻抽刀横斩,动作快如闪电。刀锋划过帐内的木柱,如切豆腐般将其一分为二。
"好!"张角抚掌,"现在,看我怎么收回。"
他念了一段晦涩的咒语,金甲武士立刻化作一道金光,重新变回豆子。但顾十七通过铜镜看到,那个痛苦的人影被强行压缩回豆中的过程,简直像是一场酷刑。
"大贤良师..."顾十七强作镇定,"这些天兵能存在多久?"
"只要豆子不毁,永世长存。"张角的声音带着几分狂热,"这才是真正的'撒豆成兵'!汉军拿什么抵挡?"
顾十七感到一阵恶寒。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张角的规则世界如此扭曲——这种以人命为祭的法术,本身就是对天道的亵渎。
当夜,顾十七秘密约见张宁。他将铜镜所见告诉了她。
"果然如此..."张宁脸色苍白,"我就知道那些信徒没有往生。"
"我们必须毁掉这些豆子。"顾十七坚定地说。
张宁摇头:"没用的。豆子只是容器,真正困住魂魄的是哥哥的咒法。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能施展真正的'撒豆成兵'上卷,用正法破解邪术。"张宁苦笑,"但上卷需要仙缘,凡人根本无法..."
她的话突然停住,目光落在顾十七腰间的铜镜上。
"等等...你那面镜子..."
顾十七不解地取出铜镜:"怎么了?"
"阴阳太平镜!"张宁激动地说,"传说中能沟通阴阳两界的宝物!如果有它相助,或许..."
顾十七恍然大悟:"你是说,我可以尝试施展真正的仙法?"
"风险很大。"张宁严肃地警告,"若失败,你的魂魄也可能被吸入豆中。"
顾十七望向远处的营火,那里隐约传来黄巾军士兵的说笑声——那些可能是下一批"天兵"的原料。
"我该怎么做?"
三日后,黄巾军与汉军再次交战。
战场上,张角故技重施,撒出一把豆子。顿时,上百名金甲天兵出现在阵前,引得汉军阵脚大乱。
顾十七站在战场边缘,悄悄取出铜镜和仅剩的一粒普通黄豆。他按照张宁教他的咒语,将铜镜对准豆子,开始吟诵。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但随着咒语进行,铜镜逐渐发热,镜面泛起涟漪。突然,一道金光从镜中射出,笼罩了那粒豆子!
豆子剧烈震动,然后"砰"的一声爆开。烟雾中,一个与张角召唤的天兵截然不同的身影缓缓浮现——这是一位银甲小将,面容清晰生动,眼中闪烁着灵智的光芒。最神奇的是,他身周环绕着淡淡的祥云,与那些死气沉沉的金甲武士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顾十七惊呆了。
银甲小将向他拱手:"末将奉召而来,听候差遣。"
顾十七这才确信,自己真的施展出了正宗的"撒豆成兵"!他急忙指向战场:"请解救那些被困的魂魄!"
银甲小将领命而去。只见他手持银枪,所过之处,那些金甲武士纷纷僵立不动。小将用枪尖轻点他们的胸口,每点一下,就有一道透明人影从金甲中脱出,向天空飘去。
张角很快发现了异常:"何人破我法术?!"
当他看到顾十七和银甲小将时,符文面具下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不可能!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