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多鱼闭着眼,感受着老李头指尖的温度漫过脸颊,混着脂粉的淡香漫成一片软云。
恍惚间,倒像踩着台步穿过了百年光阴,锣鼓声、胡琴声从远处漫过来,台上的水袖一扬,便是梅派的半世风华。
“成了。”老李头的声音拉回他的神。
王多鱼睁眼,镜里的人吓了他一跳: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唇上的胭脂红得正好,竟真像从戏文里走下来的,一颦一笑都裹着戏台的风。
老李头和张老师并排站在旁边,嘴角的皱纹里盛着笑,眼里的光比镜前的灯还暖——那是看着手艺落了地,看着香火续上了的欣慰。
镜前的暖光漫下来,裹着脂粉香漫成一片软云,这又让王多余想起小时候。
那时爹娘还在,跟着戏班下乡演出,后台也是这样暖烘烘的,爹调弦,娘描眉,他蹲在箱子边数凤冠上的珠子,鼻息里也是这样的脂粉香。
张老师已经打开了戏服箱。那套大青衣戏服静静卧在里头,缎面上的金线绣着缠枝莲,红的像燃着的火,绿的像浸着露的叶,倒比新衣裳多了层时光养出的温润。
老李头捧起来时,手指在领口的盘扣上摸了摸,那动作,像是在跟老熟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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