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防御符文一个接一个熄灭,就像神族最后的希望正在逐渐消亡。
而在至高神殿的最深处,在那扇被鲜血浸透的金色大门后,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跪在祭坛前,发出非人的笑声...
吞下那枚魔血石后,克洛诺斯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沸腾。他的血液仿佛燃烧起来,骨骼在重组,血肉在重塑,每一寸肌肤都充斥着毁灭与再生的狂躁。
尤其是当他听到光明神背叛的消息时——
他笑了。
不是愤怒,不是震惊,而是……畅快。
“终于……终于撕破脸了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深渊里爬出的恶鬼在低语。他伸手去抓那柄象征着至高神权的权杖,可就在指尖触碰的瞬间,权杖爆发出一阵刺目的金光,竟狠狠弹开了他的手!
“呵……连你也敢反抗我?”克洛诺斯咧开嘴,露出一抹狰狞的笑。
他不再犹豫,五指猛地收紧,硬生生攥住权杖!
轰——!
魔气与至高法则激烈碰撞,整座神殿都在震颤。权杖疯狂挣扎,甚至试图将一股恐怖的法则之力反噬进克洛诺斯的体内,让他全身血管暴突,皮肤寸寸龟裂,鲜血从七窍中渗出。
“啊啊啊——!”他发出痛苦的嘶吼,可眼神却愈发疯狂。
就在他几乎要被法则之力撕碎的瞬间——
他的目光变了。
那不是克洛诺斯的眼神。
那是……来自数万年前的某种存在。
“呵……呵呵呵……”他低笑着,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变成歇斯底里的狂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他一手紧握权杖,一手捂着眼睛,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然后,笑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放下手,面容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优雅。他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袍,拍了拍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后——
推开了密室的门。
“备马。”
内官慌忙迎上来想要搀扶,却被他一脚踹开。
“陛下!您……”
“备马。”克洛诺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内侍愣住了。
至高神……从不骑马。
他出行向来乘坐由十二名神使抬着的黄金步辇,华盖遮天,神乐环绕,象征至高无上的尊贵。
可现在,他竟然要骑马?
内侍不敢多问,连忙去马厩挑选了一匹最温顺的良驹,战战兢兢地牵来。
克洛诺斯扫了一眼,没有挑剔,翻身上马的动作娴熟得令人心惊——仿佛他曾经在战场上厮杀过千万次,而非那个养尊处优的至高神。
内侍慌忙跟上,可克洛诺斯根本不等他,一抖缰绳,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大殿。
“哭够了吗?”
大殿内,众神官仍在哭嚎、争执、甚至拔剑相向。
克洛诺斯大步踏入,靴底踏在血泊中,溅起暗红色的涟漪。
无人察觉他的到来,直到——
“砰!”
至高权杖重重砸在地面,震得整座大殿为之一颤。
所有人猛地回头,终于看到了那个站在王座前的男人。
他不再是那个慵懒奢靡的至高神。
他的眼神冰冷而锋利,嘴角噙着一抹近乎残忍的笑。
“哭够了吗?”他轻声问,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如坠冰窟。
无人敢应答。
克洛诺斯缓缓坐下,指尖轻敲权杖,淡淡道:
“现在,告诉我——”
“神都还有多少可用之军?”
“城军、府军、私军……哪怕是家仆、奴隶、囚犯,全部征召。”
他站起身,权杖指向殿外——
“跟我去见见那几个……乱跳的小崽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曾经荒唐无能、贪婪享乐的废物至高,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眼神如刀,声音如雷,站在那里,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杀意凛然。
但此刻,没人敢质疑。
因为神都,终于有希望了!
一瞬间,大殿上鸡飞狗跳。有人在找鞋,有人在整理凌乱的官袍,还有人慌慌张张地摸索着自己的佩剑,生怕在至高面前显得太过狼狈。
可很快,他们发现——现在还在乎什么颜面?
如果叛军进城,他们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体面?
于是,朝堂一哄而散,众神官、将领、祭司们疯了一般冲向各自的府邸、军营,拼命集结一切可用的力量。
神都,活了!
逃跑的贵族被拦截,躲藏的平民被拖出来,甚至连街角的乞丐都被拉进了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