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风裹挟着淡淡的腥甜气息拂过,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毒瘴,若是寻常修士在此,恐怕不需半日便会经脉滞涩、灵力溃散。
然而,这颗星球并非死寂之地——恰恰相反,毒气似乎成了某种天然的筛选机制,使得能在此存活的生物皆非等闲之辈。
他刚站定,脚下的沙砾便传来细微的震动。
“嘶——”
一道黑影猛然从岩缝中窜出,赫然是一头变异的双尾蜥,足有成年马匹大小,鳞片泛着幽绿的金属光泽。它张开血盆大口,腥臭的腐肉气息扑面而来,獠牙间还挂着未消化的猎物残渣。
陆玄一眉头微皱,指尖轻弹,一道无形风刃瞬息斩出。
“嗤!”
双尾蜥甚至来不及发出哀嚎,便被整齐地剖成两半,内脏与粘稠的血液洒落一地,腥气顿时浓烈了数倍。
“啧,冲动了。”他略感遗憾。这种低智生物虽无法提供情报,但作为代步工具倒是不错。
然而,后悔的念头刚起,头顶的天空骤然暗了下来。
数道巨大的阴影盘旋而至,翼展遮天蔽日,尖锐的喙部闪烁着寒光——是掠食者,被血腥味吸引而来。它们猩红的眼珠锁定地面,显然将双尾蜥的尸体和陆玄一本人都当作了猎物。
“呵,倒是省得我去找了。”他轻笑一声,目光扫过俯冲而下的黑影,嘴唇微动,轻吐一字:
“定。”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
几头凶禽保持着俯冲的姿态,却如同被无形之手攥住,硬生生停滞在半空,连羽毛都无法颤动分毫。
陆玄一负手走近,目光在它们之间逡巡,最终落在一头羽翼初丰的魔鸠身上。它体型适中,关键是一身羽毛最为整洁,眼神凶戾却未失野性,正是适合驯化的年纪。
“就你了。”
他抬手一挥,其余几头凶禽身躯骤然扭曲,骨骼碎裂声闷响连连,随即如破布般坠落。而那头魔鸠则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缓缓落至地面。
陆玄一指尖凝聚一缕驯兽符文,轻轻点入魔鸠眉心。凶禽起初剧烈挣扎,眼中血光闪烁,但很快,符文如锁链般缠绕它的神魂,暴戾之气逐渐平息。
“带我去最近的人类聚集地。”他翻身跃上魔鸠后背,淡淡吩咐。
魔鸠长啸一声,双翼展开,卷起一阵狂风,载着他冲天而起,朝着远方的文明痕迹疾驰而去。
陆玄一立于魔鸠背上,俯瞰下方绵延的山脉,眉头微皱。
出乎意料的是,在这颗毒瘴弥漫的荒凉星球上,竟藏着一处农耕文明。
群山环抱之中,大片贫瘠的土地被开垦成梯田,种植着一种他不认识的作物。植株低矮,叶片枯黄,显然土壤肥力极差,粗略估算亩产不过五六十斤。
“这种产量……”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若是在外界,如此贫瘠的土地早该被废弃,可这里的村民却仍在艰难耕作,可见生存之艰辛。
他轻拍魔鸠脖颈,示意它降落。凶禽低鸣一声,振翅俯冲,稳稳落在一处荒坡上。
“自己去觅食吧。”陆玄一挥了挥手,魔鸠立刻展翅飞走,转眼消失在暮色中。
夕阳西沉,余晖将小村庄染成橘红色。低矮的茅草屋错落分布,篱笆围成的院落里偶尔传来鸡鸣犬吠,炊烟袅袅升起,俨然一幅原始而宁静的田园画卷。
然而,这份宁静中透着诡异——以陆玄一的耳力,竟听不到一句人声。整个村子寂静得可怕,仿佛所有人都成了哑巴。
他迈步走向村口,刚巧迎面遇上一个扛着锄头的老汉。对方佝偻着背,皮肤黝黑皲裂,显然常年饱受劳作与毒瘴的摧残。
陆玄一正要开口,老汉却猛地抬头,浑浊的双眼骤然睁大,像是见了鬼一般,“哐当”一声丢下锄头,转身就往村里狂奔,喉咙里挤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咽。
“嗯?”陆玄一眼神一凝。
不到片刻,村子里冲出大批青壮男子,手持粗糙的铁刀和木枪,眼神凶狠却隐含恐惧,将他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名纹面男子,脸上用靛青染料刻满古老图腾,脖颈挂着兽骨与宝石串成的项链,耳垂上悬着猛禽的羽毛,手中握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金属权杖——显然是部落的领袖。
那纹面男子厉声呵斥,吐出一连串晦涩的音节,语调急促而愤怒。陆玄一听不懂,却能感受到对方紧绷的敌意。
他当即释放一道神识,试图沟通:“我并无恶意,只是迷路的旅人。”
然而,纹面男子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警惕,权杖重重顿地,通过神识传来断断续续的回应:
“休想骗我们!神殿的走狗……都是这般说辞!”
神识波动中夹杂着压抑的愤怒与绝望,陆玄一甚至能清晰感知到对方心底的悲鸣——
“我们已躲进深山,为何还是不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