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和绝望而无法抑制地颤抖、蜷缩。“药…药是给我哥的…他快死了…他烧得滚烫…伤口都烂了…呜呜呜…求你把药给我…求求你…我哥不能死…他娘还等着他买药…呜呜呜…” 卑微的哭求混杂着撕心裂肺的呜咽,在死寂的厂区里回荡,充满了令人心碎的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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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依旧沉默地矗立着,如同冰冷的铁塔。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卑微蜷缩、额头抵着肮脏地面、身体因绝望而剧烈颤抖的林秀。那卑微的哭求、额头磕碰的闷响,似乎都无法在他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激起一丝涟漪。
午后的阳光刺眼地照在他油腻的工装上,投下巨大而冷酷的阴影,将跪在地上的林秀完全吞噬。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卑微的哭泣中缓慢流逝。老张似乎终于欣赏够了这绝望的表演。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依旧是平平板板,却像冰冷的铁锤,狠狠砸碎了林秀最后一丝卑微的乞求:
“死不了。”
三个字。冰冷,笃定,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残酷预言。
林秀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布满泪水和灰尘的脸上,只剩下极致的惊骇和茫然!死…死不了?阿娣哥那样…叫死不了?!
老张没有再看她。他那双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睛,似乎极其短暂地扫过远处宿舍区阿娣所在的方向。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幽微、难以捉摸的波动,快得如同错觉。像是确认,又像是某种冰冷的嘲弄。
他不再停留。仿佛脚下的林秀只是一堆需要清扫的垃圾。他猛地转过身,沉重的劳保鞋踩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粘滞的“咚…咚…”声,朝着监工室的方向,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去。那高大、如同移动铁塔般的背影,带着一种碾碎一切、通往冰冷秩序的决绝。
林秀依旧跪在冰冷肮脏的地上,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绝望,如同两条毒蛇,死死缠住了她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
死不了?
老张为什么这么说?
他知道了什么?
那瓶药…“娘花地儿”…?
阿娣哥死寂的脸、肩上那透着青黑的诡异伤口、老张桌上那个深棕色的小瓶、还有此刻他口袋里那两盒被夺走的救命药……无数带着血腥味和冰冷谜团的碎片,在她被恐惧和绝望冻僵的脑子里疯狂冲撞、旋转!
她看着老张消失在拐角处的高大背影,又猛地转头,望向阿娣宿舍那扇紧闭的、如同坟墓之门的铁皮门。
打包车间那巨大、冰冷、永不停歇的“咯吱…咯吱…”声,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再次主宰了这片死寂的空间。
那声音,冷酷地,一声又一声,碾过她所珍视的一切,也碾碎了她残存的、微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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