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
“顾方海是我大伯家长子,”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斟酌,“现在担任龙港镇组织委员,只是副科级而已。即便调到市里,也没什么发展前途吧?”
说到这里,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借这个动作掩饰眼中的思量。
倒不是市里没有更好的岗位,而是副科级岗位撑到死也就是某个科室主任之类的。
在机关混日子,不如留在龙港镇,还能帮他物色人才。
他们老顾家只有顾方海职位稍微高一点,其余几个都是这两年刚送到政府上班,暂时属于熬资历中,一时半会用不上。
现在新一届领导班子乱的很,一旦掺和进去就很难脱身。
叶皓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语气中的迟疑,身体微微前倾。
“顾老板可能误会了。”他的手指在茶几上轻轻一点,“我不是让他帮我冲锋陷阵。”
顾方远挑眉,放下茶杯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哦?”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探究的意味。
“接下来一二把手肯定会对财政和人事进行争夺,”叶皓的手指在空中划了道线,“我要求不高,不吃肉最起码也要喝点汤。”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所以打算把顾方海送到市组织部去,不需要做其他事,只要帮我盯着就行。当然,适当的时候我也会帮他一把。”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挂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顾方远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叶皓见状,继续道:“这样一来,我才能掌握主动权。”他的语气变得诚恳,“就目前看来,也只有顾方海最适合,我用着也放心。”
顾方远突然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到窗前。
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光晕,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叶兄,倒是打得好算盘。”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不过……”
他转过身,逆光中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你确定要这么做?”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窗帘的流苏,“现在的新班子乱得很,一旦掺和进去就很难脱身。”
叶皓也站起身,与顾方远并肩而立。
两人的影子在光洁的地板上拉得很长。
“顾老板,”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大家千里迢迢空降到南江市,图什么?”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窗框,“不就是来沾顾家的光吗?”
顾方远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注意到叶皓说这话时,手指在窗框上画着一个又一个圆圈,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说明对方在紧张地等待回应。
“有意思。”顾方远突然笑了,走回沙发坐下,优雅地翘起二郎腿,“看来叶兄是打算把宝全押在我们顾家身上了?”
叶皓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表。
“支江区对官员来说是金鸡蛋,”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顾总你就是下金蛋的老母鸡。”突然轻笑一声,“只要把你笼络好,还怕没人投靠我?...”
两人相视而笑,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波在交汇。
窗外的树影摇曳,在地上投下变幻的光斑。
这场交易,在这一刻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
送走叶皓,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顾方远刚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准备离开,办公室里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叮叮叮……”
他动作一顿,随手接起电话,将听筒夹在肩颈间,继续穿着外套。“喂!哪位?”
“顾老板,我是魏天明!”电话那头传来沉稳却略带疲惫的声音。
顾方远眸光一凝,正在系扣子的手指停在半空。
他放下外套,重新坐回皮质座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的木质纹路。
“魏局长,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是那个案子有结论了吗?”
“没错!”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只不过事情出了点意外。”
顾方远的心猛地一沉,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听筒。
“什么意外?”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不是证据确凿吗?这也能翻案?”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苦笑。
“对方并没有翻案,只是主谋跟我们原先猜测的不一样。”
“你就别卖关子了,”顾方远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直接告诉我怎么回事吧。”
“咳咳~!”魏天明似乎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本次特大国有资产倒卖案件,根据调查,主谋是秦家第三子秦思清所为。”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她利用国有企业翻译身份私下联系日本商人,后来和吴刚合谋,盗取安钢高级钢材进行倒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