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辰时已到。"郑大轻声叩门,随后端着铜盆进来,里面盛着温热的洗脸水。
郑孝胥漱洗完毕,郑二已经在房内整理行李,见老爷出来,忙笑着问安:"老爷早安!您这一觉可睡得安稳?"
"甚好。"郑孝胥点点头,在桌前坐下,郑二立即奉上一盏清茶。茶香袅袅中,郑孝胥翻开怀表一看,已是巳时将近。
用过早膳,郑孝胥整了整衣冠,对郑二道:"你且留在客栈看管行李,我与郑大出去一趟。"
郑二连忙应下:"老爷放心,我一定看顾好行李。"
郑孝胥主仆二人走出客栈,清晨的街道上行人渐多。郑孝胥与郑大各自叫了一辆人力车。
"郑大,你先去最近的西单邮局将这些书信寄出。"郑孝胥吩咐道,"至于这些请柬,需要你对照昨夜给你的地址名单。"
郑大点头应下,嘱咐车夫:"先去西单邮局。"
郑孝胥的车夫则问:"老爷,去哪儿?"
"老虎庙胡同三十四号。"郑孝胥答道,随即又补充,"时间有点赶,劳烦快些!"
“好嘞,您坐好了!”
两辆人力车在客栈门口分道扬镳。郑孝胥坐在车上,掀起车棚望着一路的街景。北京的清晨总是异常忙碌,店铺大多早早开门,早点铺子早早飘出阵阵香气。
郑孝胥想起昨夜写好的那些书信请柬,心中不免有些期待——不知旧友同僚们收到消息后,会作何反应?
郑大的车夫将车赶到西单邮局。郑大下车后,在柜台购买了大量邮票,当每一封信都贴上邮票后,才将十几封信件交给柜台伙计,特别叮嘱:"这些书信务必当尽快寄出去。"
邮局伙计接过信件,点头应下:"您放心,我们这就安排专人投递寄出。"
随后,郑大在西单邮局外又坐上另一辆人力车,吩咐车夫:"挨个去这些府邸送请柬。"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十几位在京同僚的住址,报给车夫。
而此时的郑孝胥,在车夫的快速奔跑下,人力车已停在老虎庙胡同口。他付了车钱,整了整衣冠,迈步走进胡同。胡同深处,一座规整的二进四合院静静矗立,门楣上"老虎庙胡同34号"的木牌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却说天还未亮时,老虎庙胡同三十四号宅院里已有了动静。前房主刘明远披着件灰色长衫,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院子里还笼罩着一层薄雾,几只麻雀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夫人,该起了。"刘明远低声唤道。
里屋很快亮起了灯,刘夫人揉着眼睛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老仆。四人轻手轻脚地在各个房间里穿梭,将细软衣物、金银首饰等值钱的私人物品一一收拾进早已准备好的包袱里。
"这些老物件,就留给新房主吧。"刘明远看着床上铺着的旧床笼被罩,摇了摇头,"反正他们也用得上,他们此次回乡养老,这些东西实在笨重繁杂。"
巳时初,胡同口传来一阵人力车的车轮声。修二准时到了宅院外,他站在门口,整了整衣冠,向门内张望。不一会儿,一辆人力车匆匆停在院门前,郑孝胥从车上下来,整了整衣襟。
院门口,修二已等候了一会。见郑孝胥到来,他快步迎上前,拱手行礼:"郑老爷,您可算来了!刘家夫妇正在收拾行李。"
"修二兄早。"郑孝胥拱手还礼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共同迈入这座即将开启新生活的宅院。胡同深处,阳光正好。
二人一同走进宅院。主院里,刘明远正指挥着两个老仆将最后几个包袱捆好。见郑孝胥和修二来了,刘明远快步迎上前,拱手行礼:"郑老爷,修二爷,您二位来得正好。我和仆人们的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转头吩咐一个老仆:"你去胡同找找昨日做中人的坊官,让他过来做个见证。"
老仆领命而去。郑孝胥从袖中取出宅院买卖契约,微笑道:"刘兄,我们依约来交割宅院。"
三人一同查看宅院。修二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检查房屋结构,郑孝胥则仔细打量着那些约定要留下的家具摆设。一应物件都完好无损,连昨日郑孝胥特别嘱咐要留意的青花瓷瓶也好好地摆在原处。
不多时,那坊官匆匆赶到。这是个六十来岁的老者,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虽如此打扮,但做起事来仍一丝不苟。
"老朽来迟,还望郑老爷海涵。"坊官拱手行礼。
"坊官言重了。"郑孝胥连忙还礼,"请与修二兄一同见证交割。"
在坊官和修二的见证下,众人再次仔细清点。刘明远指着院中的石桌石凳:"这些原是先父留下的,按规矩当留给新房主。"
郑孝胥摆摆手:"刘兄客气了,既在宅中,自然都是宅院的物件。"
点验完毕,双方确认无误。就在此时,刘明远忽然开口道:"郑老爷,实不相瞒,此次卖掉宅院,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