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赡目睹此景,眉头不禁蹙成一团,他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荆棘密布的木架,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感,不禁打趣道:“这莫非是要给咱们兄弟们打造一片天然的篱笆迷宫?”
杨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深意难测的笑,却未直接回应,转而朝一旁的曹彬吩咐道:“即刻传令,自今日起,全军加练‘炼狱七障’。你瞧那远处的山坡没……”
他手指轻轻一挥,指向遥远山峦的轮廓:“自校场启程,绕山而行,足足十里,沿途我们将设立七道艰难险阻,考验每一名将士的意志与体能。”
此话一出,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训练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
原隶属于侍卫司龙卫左厢军的周武,在耳畔捕捉到“十里”二字时,不由自主地伸手抚过自己的双腿……这距离跑下来,还有关卡,岂不是要了半条小命此时!
杨佐的一声令下,几个亲兵将沉重的沙包猛地掷于地面,每一声沉闷的撞击都让脚下的土地微微颤抖,仿佛连大地都在为这份重量而颤栗:“尔等每人背负二十斤,若短了一两,便是二十军棍伺候。”
首当其冲的考验,是那横亘在前的一道荆棘密布的架子,被亲兵们牢牢架设于一条丈余宽的土沟之上,其下则暗藏着锋利的碎石……让人看了便不寒而栗!
“钻过去。”杨佑的声音冷漠而平静,不含一丝感情,“若你的身子不慎触碰到架上铜铃,那便是犯规。”周武闻言,首个挺身而出,目光锐利地搜寻着荆棘丛中最为稀疏的细缝。他猛地一矮身,灵活如蛇,滑过那布满尖刺的屏障,尽管脊背被荆棘划得火辣辣地刺痛,却奇迹般地未让任何一枚铜铃响起。
铁臂张见状,亦是跃跃欲试,依样画葫芦地俯身欲钻。怎奈他肩宽体壮,在这狭窄的缝隙中略显局促,一个不慎,肩头轻轻一带,铜铃便发出了一声清脆却刺耳的“叮铃”。瞬间,一旁严阵以待的亲兵迅速记下了他的名字——依照既定规矩,犯规者在回程时需额外肩负一个沉重的沙包,以示惩戒。
第二道难关名为“藤索横渡”。亲兵们灵巧地将坚韧的藤条紧紧绑缚于两株古老槐树之间,其下则是一片积水浑浊、泥泞不堪的低洼地带,水深恰好齐腰。一名隶属于神卫军的壮士,或许是对藤条摇晃不已的景象颇感不耐,竟心生一念,欲直接踏过那泥泞的深渊。然而,他刚迈出两步,一旁严阵以待的杨骏便猛然挥动手中长鞭,鞭梢险之又险地擦过他的脚边,炸响如惊雷:“若在真正的战场上遭遇河流,你也如此犹豫不决、踟蹰不前吗?”
那汉子闻言,脸颊瞬间涨得如同火烧云一般,羞愧与不甘交织于目。他咬紧牙关,一把抓牢摇晃不定的藤条,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开始了这摇摇晃晃的横渡之旅。待他终于踉跄着抵达对岸,全身早已被泥水浸透,仿佛刚从泥潭中捞出,甲胄的缝隙间,滴滴泥水顽强地滑落……
最为棘手的一关,当属那第五项——“绝壁攀缘”。亲卫们在一面峻峭的崖壁上,费力凿出些浅浅的脚窝,窄小到仅能容纳半只脚掌勉强支撑,而那面象征胜利的红旗,在崖顶随风猎猎作响,引人眼馋。
铁臂张,背负着沉甸甸的沙袋,踏上了这惊心动魄的征途。他小心翼翼地攀爬着,每一步都似乎在与重力做着殊死搏斗。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位勇士,就在即将触及胜利曙光之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地跌落在坡底的干草堆中,背上那沉重的沙袋发出沉闷的声响,压得他不禁闷哼出声。
正当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一句脏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之时,眼前却上演了一幕令人瞠目的绝技。周武,这位身形矫健的战士,宛如一只贴壁而行的壁虎,手指深深抠进石缝之中,凭借着惊人的毅力与技巧,一寸一寸地向崖顶挪动。待到终于触及那面红旗,将其果断的扯下……
第七道难关,横亘于归途的尾声之处,乃是一道半人高的夯土矮墙,其后隐约可见数位手持木枪的亲兵严阵以待。“翻墙,或是挨枪尖,二选一。”杨佐扬的话语冷冽如寒风,“墙顶涂满了滑不留手的桐油,一旦失手滑落,后果自负。”
铁臂张此番显然吸取了教训,先是机敏地将沉重的沙包掷过墙头,随后目光如炬,锁定墙根下一处不易察觉的凹陷之地。他深吸一口气,猛然间爆发出全身的力量,身形如箭般射向矮墙。然而,桐油的润滑超乎想象,即便他力大无穷,也难免半边身躯悬于墙外,处境岌岌可危。木枪如影随形,戳刺之下,甲胄叮当作响,火花四溅。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铁臂张咬紧牙关,硬是以超凡的毅力,强行翻了过来……
午时的梆子敲响时,周武第一个冲回校场,战袍被荆棘划得像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