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是宽大的会客室。
中间是办公室,办公桌对面是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还有一盆高大的绿萝柱,碧绿清秀。
里间是休息室,有一张小床和简单的家具,还有卫生间和浴室。
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让滚烫的水流冲刷备感耻辱的身心。
他清楚地知道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说有人心存不良,他怀疑过张倩的动机,但人家把“证据”一一摆在他面前,一句话,她后知后觉,问心无愧。
是有人要搞自己吗,也不太可能,目前在医院里还没人能挑战他的权威。
他想把赵毓灵赶出思绪,可两人毫不掩饰的睡姿特别是尚游不安分的手让他大为光火。
于是他更加烦燥地揉搓着头发,拍打着头皮,白色的泡沫溅得到处都是。
他无法抑制地啊啊嚎叫了两声,狂燥短促的回音在小小的浴室里振荡。
看着镜中的自己,除了头发有些花白外,脸上看不出皱纹,他的皮肤依旧白皙细腻,他的眼睛依旧光彩有神,他的形象依旧儒雅沉稳。
我还是个年轻人啊!
除了婚后那几年,特别是叶珊出生后,他与赵毓灵的感情便变得平淡了。
平淡得根本不想知道她在干什么,上什么班,做不做饭也无所谓。
直到这次照片风波才猛然意识到他俩之间竟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张倩又一次跃入他的脑海,五六年前他竟莫名地对她产生了不可言说的依恋,她是他喜欢的类型,那神韵有点像当年的岳菲儿,就算张倩不求叶珊,他也打算把她招进医院,这点权力他还是有的。
唉,岳菲儿,二十多年了,我居然还记得她!
平心而论,张倩没有错,错在他,不该用金钱威胁利诱她。
作为一个平民子弟,她有太多的无奈,没钱是她最大的不幸。
他不该蛊惑她,面对金钱,她就像饥饿的鱼儿看到鱼钩上的饵料,不管知不知道那是致命的诱惑,她已经没有选择。
坐在沙发里,躺在床上,抑或是坐在办公桌前,他都无法集中精神,心里毛躁躁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对了,烟,烟是镇定剂也是麻醉剂,它应该也是解药。
他不抽烟,也反感别人在他面前抽烟,所以办公室里没有烟,只得出门去买。
刚进电梯,一个五十多岁的保安正在电梯里抽烟,腥红的烟头发出最大程度的亮光。
见是院长,保安慌了,深吸进去的烟雾便卡在了咽喉与肺腔之间,进出两难之下,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与此同时,他用烟熏火燎过的蜡黄拇指和食指活生生掐灭了烟头。
叶小谦听到吱吱的声音,甚至能闻到肉的焦糊味,看着保安流出的眼泪,他不知那是咳的还是痛的,也不知该同情还是厌恶。
“你在干吗?”叶小谦平静地问。
“我、我在……”保安慌乱之中差点说我在抽烟,意识到不妥,赶紧说:“我在巡逻!”
叶小谦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知道巡逻是要走楼梯的,而且打卡点也在楼梯间,这家伙明显是在偷奸耍滑。
电梯继续上升,叶小谦才意识到自己昏了头了,不禁苦笑了一下。
保安们平时哪有机会跟高高在上的院长说话,见叶小谦没为难自己,便指着他身上的睡衣,问:“叶总,你这是要去哪儿,怎么还穿着睡衣呀?”
叶小谦这才觉察出自己还穿着睡衣,不便明说,又不能不说,尴尬地笑道:“哦,我突然想到还要回办公室拿点东西!”
保安的楼层到了,正要出去,叶小谦叫住他,“把你的烟给我一支。”
烟?保安不解,忙说:“叶总,我的烟很差劲,怕你抽不惯!”
见叶小谦的手没收回,便抽出一支递给他,还掏出打火机打着火。
“不用,我就闻闻。”他还真把烟放近鼻孔闻了闻,笑道:“嗯,还蛮香的嘛。麻烦你通知保洁,明天好好把这里面清洗一下,喷点清洁剂,谢谢!”
回到办公室,他把烟捏在手里,不时凑近鼻孔闻一闻。
没点着的香烟的确有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味,却在点燃后特别呛人刺鼻。
十一点多了,他给张倩发去一则信息,“睡了吗?”
张倩乖巧地说,“没呢,老爷,你还好吧?”
“我跟她提离婚了。”
“你想好了吗,虽然我很想跟你在一起,可我没逼你离婚呀!”
张倩心中大喜,她知道一张照片的分量远远不够,赵毓灵肯定不同意离婚,如果答应,岂不是公开承认了与尚游的关系,另外叶珊也一定不同意。
“想好了,我已经搬到办公室住了,她不找我,我不理她,分居两年,然后再起诉离婚。”
张倩心想,好是好,我岂不是要白白再等两年,不能等,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