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住:“您认识贺春光副部长吗?”“小贺子!”傅司令眼睛一亮,“王坪总医院的小看护兵!他还在?”“在的。”光标师兄点头,“我们上个月刚拜访过。”两位老人隔空对话的场景在少丰脑海中浮现。这些散落在历史长河中的幸存者,像最后的星火,倔强地燃烧着。“傅司令,能说说文革时的事吗?”少丰小心翼翼地问。客厅温度骤降。傅师长欲言又止,却见父亲摆摆手:“该说的。年轻人记着,历史要如实写。”
老人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疤痕:“七年牛棚,左腿残肢被他们用铁棍打烂三次。”他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最难受的不是疼,是看着那些亲手培养的干部变成野兽...”少丰想起何副部长痰盂里的血丝,想起父亲醉酒后骂的“运动毁了一代人”,突然理解了这些老人心中更深层的创伤。“但您复出后还是先当了副司令。”光标师兄试图缓和气氛。傅司令却苦笑:“我这个人一辈子都是个副职,因为姓傅嘛!我保护得了一些古建筑,保护不了那些老战友。老苏跳了楼,杨中医被活活打死...”他转向少丰,“年轻人,记住这段,但别让仇恨困住你。要像你二爷爷那样,心里装着光。”少丰似懂非懂地点头。笔记本上已经记了十几页,那些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记录着老人情绪起伏的轨迹。
临走时,傅司令突然拉住少丰的手:“这个给你。”是一枚磨得发亮的五角星,“我与你二爷爷分别时,他别在我帽子上的,说'红星指引方向'...”铜制的五角星在掌心沉甸甸的,少丰感到一种跨越时空的托付。“傅司令,”少丰红着眼眶问,“您还有什么话想带给赤江的乡亲吗?”老人望向南方,目光似乎穿透墙壁,落在遥远的故乡:“告诉他们...当年参军的娃娃们,没给赤江丢脸。”电梯门关上前,少丰最后看见的是从座椅上站起来的老人挺直腰板,对着想象中的赤江方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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