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东厂新截获的蒙古萨满文书,」张忠呈上一卷羊皮纸,边缘用人血绘着北斗七星,「里面提到「金甲天神」的传说,与五年前咱们埋的「九斿白纛」符牌竟有呼应。」
朱厚照展开羊皮纸,褪色的回鹘文记载着:「苍狼白鹿之后,有金甲天神自东方来,持算盘与火铳,铸剑于不儿罕山……」他忽然想起穿越时书包里的《蒙古秘史》和《蒙古源流》,指尖敲了敲舆图上的肯特山位置——那里正是蒙古传说中的祖源地。
「张忠,你说成吉思汗的祖宗,会不会真是咱汉人?元代文人附会李陵为蒙古先祖。但是翰林院奏称李陵之说乃元人伪作,陈汤方为真源。」朱厚照忽然轻笑,将狼牙铳残件抛进火炉,铅锡合金遇热发出腥臭,「当年霍去病封狼居胥,说不定留了些校尉在漠北。陈汤后裔流落鲜卑,经柔然、突厥融合,最终形成蒙兀室韦。」
张忠瞳孔微缩,立刻会意:「陛下是想借「明犯强汉」的天威重塑蒙古祖源?」他望向案头的《陈汤传》抄本,书页间夹着从钦天监偷来的《太初历》残页——陈汤西征时曾用此历算推演军粮。
「不是伪造,是「考证」。」朱厚照用朱笔在《元史》空白处写下「黄金家族,汉将之后」八字,「让翰林院编修们从《史记》《汉书》里找「苍狼白鹿」的汉地渊源,就说匈奴挛鞮氏与汉将联姻,其血脉经柔然、突厥辗转融入室韦,终成蒙古祖源。」
张忠领命退下,靴底碾过豹房地砖上的磁石粉——那是太学算生模拟陈汤「因粮于敌」之法,推演漠北后勤的材料。
在威宁堡铳台,牛二虎用「晷影矩尺」校准神锐铳仰角,算生们的算珠声从地下室传来,与漏刻浑仪的转动节奏严丝合缝。他望着远处达延汗的残部,忽然想起五年前聚龙滩之战,蒙古骑兵的护心镜在精铁弹丸前如同纸糊。
「百户,太学密件!」把总递上用油纸包裹的算板,板面刻着新译的蒙古文《金册》片段:「金甲天神左手持算盘,右手握火铳,其剑长三尺,以磁石引铁为锋。」牛二虎看着悬挂的磁石罗盘,指针正指向舆图上的康居旧址——陈汤当年筑城之处。
申时初刻,达延汗的前锋接近三百步线。牛二虎举起红旗,二十支神锐铳同时喷吐火舌,射出的信号弹在雪空中凝成「汉家」二字——这是太学算生根据《史记·天官书》设计的「星象铳阵」,把星象学与草原季风规律结合,在铳药中掺入硝石、狼粪粉末,借硫黄燃烧的黏性白烟显形。
「大汗!明军的铳烟会写汉字!」火枪手头目惊恐的喊声被风雪吞没。达延汗望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汉家」二字,忽然想起萨满提到的「金甲天神」传说——那神人身穿汉式甲胄,手持能喷火的长剑,正是从东南方的「汉家之国」而来。
达延汗握紧腰间的「火德」符牌——这五年前在祭天金帐雷雨中发现的「九斿白纛」神符,此刻竟与明军铳管的蜂窝散热孔纹路重合。他突然想起族中老巫的预言:「当汉字现于天,黄金家族将重归汉家正朔」。
达延汗望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汉家」二字,忽然接到斥候急报:「右翼三万户截断了咱们的盐道!」他握紧腰间的「火德」符牌,又听见身后传来骚乱——几个千户正聚在一起议论「汉将后裔」的流言。老巫的预言在耳边响起:「当汉字现于天……」他终于下令:「快撤!去投奔喀尔喀部!」
在豹房密室,朱厚照盯着舆图上移动的磁石标记,代表达延汗的黑色磁石正在向西北逃窜,而巴尔斯博罗特的红色磁石已侵入察哈尔牧场。张忠呈上翰林院连夜赶制的《蒙古源流考》,扉页绘着一位身着明光铠的汉将,胯下战马踏碎狼首的画像,旁注「蒙元始祖康居郡公陈汤之后」。
「妙,」朱厚照用玉镇纸压住书稿,指尖却在「陈汤」二字上停顿片刻。他忽然想起《汉书》中「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记载,嘴角扬起一丝自嘲——千年前的汉将,如今竟成了他手中的棋子。「把这书送给巴尔斯博罗特,就说朕在《汉书西域志》帮他找到了「黄金家族」的真正源头。」他指着书中「陈汤玄孙留镇漠北,娶挛鞮氏,生苍狼白鹿之后」的段落,「再让东厂番子在蒙古包散布消息,就说达延汗是「野种」,连祖宗都不敢认。」
朱厚照望着书中陈汤的画像,忽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历史争议——有人说陈汤「功高震主」,有人说他「矫诏邀功」。此刻他却要借这个「功过参半」的名将,重塑一个民族的起源。权力的滋味在舌尖泛苦,他轻轻吹灭烛火,让阴影掩去眼底的复杂神色。
张忠刚要接旨,忽有锦衣卫急报:「陛下,威宁堡缴获达延汗的「黄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