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土司带个话:下次要是再敢动商队,神锐铳可不管是生苗还是熟苗!」
申时三刻,车队来到驿站休整。李青竹摸出考工院的密信,火漆印在烛火的映照下显露出「锚链」的暗纹。信中提到王守仁在龙场用「汉王犁」治水的事情,末尾还附有王巧儿的批注:「西南无铅,可铸新锚。」他微微一笑,从靴筒里取出用捣烂的虎耳草汁制作的验铅试纸。适才在战场上的检测显示,土兵火铳铅砂里的成分与刘瑾私窑的「火德铜」极为相似。
「老胡,」他抛给副手一枚精铁弹丸,「通知各车,今晚轮值加倍。让算学生员把商旗换成用「诸葛锦」技法编织的苗纹,可别让土司抓住把柄。」
老胡接过弹丸,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铭文,好奇地问道:「头儿,咱这神锐铳,咋感觉比官军的还好使呢?」
「因为咱们自己就是匠人。」李青竹望向星空,脑海中浮现出王巧儿说的「算学即战力」这句话,「官军的铳要是坏了,只能等着匠官来修,可咱们的铳坏了,自己就能动手修——这就是咱们商道的规矩。」
亥时初刻,车队再次踏上征程。李青竹手持神锐铳,稳稳地坐在首车。铳管的余温透过鹿皮握把传了过来,让他心中充满了力量。他知道,今日这场战斗的消息,一定会像风一样迅速传遍苗疆。神锐铳可不是什么「妖器」,它是能够劈山开路的大旗。当车轮缓缓碾过虎溪崖的血迹时,车轴发出一阵清越的鸣响,恰似匠人锻铁时锤砧的和鸣声。
这一夜,播州驿道上的寒星格外明亮。车队篷布下,新铸的「汉王犁」随着骡马的步伐轻轻颠簸,犁铧那「铁芯铜胎」散发着幽蓝的光泽,仿佛比任何符篆都更具说服力。
一个月后,数百里外的豹房,朱厚照正盯着《播州战报》上的密语,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他心里明白,当神锐铳的硝烟吹散了「山魈」的传说,工器文明的曙光,已经悄然照亮了西南的崇山峻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