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带着封神榜上天时,凌霄宝殿的梁柱都在震颤。那张黄绢上的名字越来越多,金光却越来越冷,像无数把悬在三界头顶的利剑。
“启禀玉帝,封神大业已成,请您加盖玉印,以定三界秩序。”姜子牙跪在丹陛之下,花白的胡须上还沾着血迹。
张兴东看着封神榜,忽然想起神话树上枯萎的枝桠,想起苏妲己消散的灵光,想起碧游宫里那些桀骜却无辜的弟子。他缓缓摇头:“这榜,朕不能盖。”
满殿哗然。姜子牙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陛下!此战牺牲无数,难道您要让他们白白送命?”
“牺牲?”张兴东站起身,声音响彻大殿,“截教弟子难道不是生灵?精怪修行难道不算功德?你这榜上,为何只有阐教门人,不见那些披鳞带角的修行者?”
他挥手扯开龙袍,露出胸口处淡淡的疤痕——那是当年修补洪泽湖地脉时留下的。“三百年前,朕在凡间见过黑鱼精害人,也见过蛇妖护佑村落。仙与妖,本就没有天生的贵贱!”
姜子牙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太白金星急忙上前:“陛下息怒,封神榜乃天道所定……”
“天道若只认出身,不认善恶,那这三界秩序,不要也罢!”张兴东打断他,转身走向南天门。
他要回洪泽湖。他要看看那棵神话树,看看那些被遗忘的生灵。
刚踏出南天门,便见云海翻腾,无数道黑影从下方窜出——竟是些幸存的截教弟子,个个带伤,眼中却燃着怒火。为首的是个长着牛角的大汉,正是当年被封神榜遗漏的牛金牛。
“玉帝!阐教欺人太甚,您若不给我们做主,我们就反上天庭!”
张兴东望着他们残缺的肢体,忽然笑了。他伸手抚上虚空,洪泽湖方向顿时升起道霞光,穿透云层,落在众妖仙身上。那些伤口竟在霞光中缓缓愈合,连断掉的角、折了的翼,都重新长了出来。
“看到那片霞光了吗?”他指着洪泽湖的方向,“那里有棵树,树上不分阐教截教,只认修行者的本心。你们若信朕,便去那里修行,他日功德圆满,朕亲自为你们封神。”
牛金牛愣住了,随即对着张兴东深深一拜。众妖仙纷纷效仿,化作道道流光,朝着洪泽湖飞去。
姜子牙站在凌霄宝殿门口,看着这一幕,忽然将封神榜往地上一扔,长叹道:“原来,是我错了。”
四、新的封神榜
三日后,张兴东在洪泽湖畔筑起新的封神台。台基用神话树的枝干砌成,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有截教弟子,有山野精怪,甚至有几个生前作恶、死后却护佑一方的鬼魂。
“陛下,这样会不会惹阐教不满?”太白金星忧心忡忡地看着台下,那里聚集着成千上万的修行者,个个眼神虔诚。
张兴东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块玉牌。那是他用自己三百年修为炼化的,此刻正泛着温润的光。他将玉牌放在台中央,朗声道:“自今日起,三界封神,不问出身,只论功德。有功者,哪怕是蝼蚁,亦可位列仙班;有过者,纵是金仙,也要打下凡尘!”
话音刚落,玉牌忽然裂开,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台下众人体内。那些修行者身上顿时升起各色霞光,有的长了仙骨,有的生了羽翼,连那个曾害死过人的狐狸精,也褪去戾气,化作个温婉的女子。
神话树在此时剧烈摇晃,枝桠上长出新的嫩芽,那些枯萎的地方重新缀满了小人儿——有披甲的截教弟子,有持拂的阐教仙人,还有些拖着尾巴的精怪,正和仙童们一起玩耍。
“快看!”有仙官惊呼,指向天庭的方向。只见那道被姜子牙扔掉的封神榜,竟化作道金光飞来,落在新的封神台上,黄绢上的名字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张兴东写下的那些名字。
张兴东望着这一幕,忽然觉得龙椅的凉意彻底消失了。他想起八岁那年在洪泽湖滩发现的神话树,想起那个骑着青牛的老道说的话——“神话生灵各有天命”。
天命从来不是固定的,就像洪泽湖的水,既能泛滥成灾,也能滋养万物。重要的是,有没有人愿意给它们一次机会。
五、树与天
许多年后,三界流传着两个封神的传说。一个说的是姜子牙在岐山封神,定了阐教的正统;另一个说的是玉皇大帝张兴东在洪泽湖封神,给了所有修行者平等的机会。
有人说张兴东忤逆天道,乱了仙凡秩序;也有人说,他才是真正懂天命的人。
张兴东不在乎这些评价。他常常站在南天门,望着洪泽湖方向的那片霞光。神话树早已长得与天庭相连,枝桠上的生灵越来越多,有仙有妖,有神有怪,却再也没有过争斗。
那日,赤脚大仙来见他,手里捧着颗熟透的蟠桃:“陛下,元始天尊托我带句话,说当年是他执念太深了。”
张兴东接过蟠桃,咬了一口,甜味像极了八岁那年神话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