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藤之疫
交流会的余温还未散尽,魔界议事厅的鎏金烛台仍燃着天庭送来的龙涎香。肖飞正指尖摩挲着星使留下的通讯晶体,月飞刚将玉帝赠予的“定界符”收入剑鞘,雅玲腕间的灵珠突然发出急促的震颤——那是人间传递急报的信号。
灵珠投射出的光影里,人间驿使跪在疫区边缘的城隍庙前,官服被汗水浸得发皱。“大人,各地都开始了!”他声音发颤地指向身后,“患者突然倒下,怎么叫都不醒,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光影晃动间,能看到成片的百姓躺在草席上,呼吸微弱如风中残烛,眉心都凝着一点淡淡的青黑。
“走。”肖飞将晶体揣入怀中,起身时带起的风让烛火猛地一窜。三人踏碎魔界通往人间的传送阵光晕,落地时已在疫区中心的县城外。刺鼻的草药味混着若有似无的腐气扑面而来,城门口的木牌上“疫区”二字被红漆圈住,像道凝固的血痕。
“奇怪。”雅玲按住腕间发烫的灵珠,珠身透出的蓝光在她掌心流转,“这里的邪气很熟悉,却又异常微弱。”她俯身轻触一名昏睡孩童的额头,指尖刚碰到皮肤,灵珠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孩童的眉头瞬间蹙起,像是在梦中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让我看看。”肖飞蹲下身,双指并拢抵在孩童眉心。他运转灵力探入对方识海,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原本该是混沌一片的梦境,此刻竟布满盘根错节的黑色藤蔓。那些藤蔓如同活物般蠕动,尖端带着倒刺,深深扎进梦境的每一寸,而孩童的意识正蜷缩在藤蔓最密集的中心,像颗被蛛网困住的露珠。
“不止他一个。”月飞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刚检查完另一名老妇,“所有患者的梦里都有这东西。”她拔出腰间短剑,剑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要不要直接斩断?”
“不行。”雅玲立刻阻止,灵珠的光芒映出她凝重的神色,“这些藤蔓与患者的意识纠缠在一起,强行斩断会伤到他们的魂魄。而且你看——”她指尖一点,灵珠投射出藤蔓的虚影,只见藤蔓的脉络里流淌着极淡的灰黑色雾气,“这是虚无之境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性质一样,会吞噬一切能量,包括人的意识。”
肖飞站起身,望向城内连绵的屋舍:“时空壁垒修复时,我们确实清除了大部分邪气,但或许有漏网之鱼渗入了人间。这些藤蔓扎根在人的梦里,靠恐惧和负面情绪生长。”他看向雅玲,“你的灵珠能感应到邪气的源头吗?”
雅玲闭上眼,灵珠的光芒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片刻后她睁开眼,指向县城最深处的宅院:“在那里,有个很强的能量点,所有藤蔓都朝着那个方向延伸。”
三人穿过寂静的街道,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只有偶尔从屋内传来的压抑哭泣声,证明这座城尚未完全死去。越靠近雅玲指示的方向,空气中的寒意就越重,灵珠的光芒也越发刺眼。
那是一座废弃的宅院,朱漆大门早已斑驳,门楣上的牌匾“李府”二字被风雨侵蚀得只剩轮廓。推开大门,院内疯长的杂草间,隐约能看到枯黄的叶片上沾着和患者眉心一样的青黑色。
“在里面。”雅玲指向正屋,灵珠的光芒几乎凝成实质,像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们。
正屋的门板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夹杂着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屋内没有预想中的阴森,反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只是所有花草都已枯萎,唯有靠窗的木架上,放着一盆开得正盛的黑色曼陀罗,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银光。
而在曼陀罗的根部,缠绕着一张泛黄的符咒,符咒上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纹路,正是这些纹路散发出的邪气,顺着门窗缝隙渗透到整座县城。
“是有人故意布置的。”月飞拔出剑,剑尖指向符咒,“这符咒的手法带着冥界的阴邪,但又掺杂了人间的巫蛊之术,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这个。”肖飞走到曼陀罗前,仔细观察着那些黑色花瓣,“这些花瓣上的纹路,和虚无之境的裂隙边缘一模一样。有人在利用残留的虚无邪气,通过符咒和这株曼陀罗,将邪气注入人的梦境。”
雅玲的灵珠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她惊呼一声:“不好!有个孩子的意识快被藤蔓吞噬了!”她指尖急点,灵珠投射出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梦境——那孩子正蜷缩在黑暗中,无数黑色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紧紧包裹,藤蔓的顶端已经触碰到他紧闭的双眼,而孩童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我去梦里稳住他!”肖飞当机立断,盘膝坐下,双手结印,“月飞,你想办法破坏符咒,但小心别惊动藤蔓。雅玲,你用灵珠守住他的意识,我会在梦里寻找藤蔓的弱点。”
话音未落,肖飞的意识已沉入梦境。眼前瞬间切换成无边无际的黑暗,脚下是粘稠如泥的地面,空气中飘荡着孩童压抑的啜泣声。他循着声音走去,很快看到被藤蔓包裹的孩童,那些藤蔓像有生命般,每一次蠕动都在吸收孩童的意识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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