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玩意儿。”老板啐了口唾沫,刚要伸手去按,剑鞘突然炸开。锈铁剑化作道黑影钉在对面酒肆的幌子上,剑身上的锈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泛着紫光的新刃。幌子上绣着的“太白遗风”四字被剑气劈成两半,飘落的绸缎碎片竟在空中凝成血珠,纷纷被剑刃吸了过去。
酒肆里的喧哗瞬间冻结。说书先生手里的醒木掉在地上,满堂酒客望着那柄悬浮的铁剑,每个人的脖颈后都泛起寒意——剑身上映出的不再是斑驳锈迹,而是无数个披甲士兵的虚影,他们举着残破的旗帜往剑刃里钻,旗帜上“岳”字的残痕与剑镡纹路完美重合。
“是岳家军的残剑!”有白发老者突然瘫坐在地,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剑刃,“三十年前那场城破之战,岳将军就是用这柄剑自刎的!”话音未落,铁剑突然转向,剑尖直指老者眉心,剑身上的虚影竟齐齐举起了长矛,矛尖泛着与影藤同源的黑光。
就在这时,穿黑袍的身影牵着马从巷口转出。阿石的弯刀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金光,刀身缺口处的小金花随着步伐轻轻颤动。他勒住缰绳的瞬间,饮魂剑突然发出暴怒的尖啸,无数道黑色剑气从剑刃迸发,将酒肆的窗棂劈成齑粉,那些飞溅的木屑在空中化作影藤,缠向最近的酒客咽喉。
“魏姑娘的花籽,该用在这里了。”阿石扯开布包的刹那,三粒饱满的花籽顺着指缝滚落。种子落地的瞬间突然炸开,白色花瓣在空中织成星图,将影藤剑气层层裹住。那些被花瓣触碰到的影藤发出凄厉的尖叫,在晨光中化作缕缕青烟,却在消散前凝出张张士兵的脸——他们的眼眶里淌着黑色的泪,正是当年战死的岳家军士兵。
饮魂剑突然调转方向,带着万钧之势劈向阿石。剑刃划过地面的刹那,青石板突然炸裂,影藤从裂缝中疯长而出,在巷子里织成座巨大的瓮城虚影,城墙上的垛口后挤满了士兵的影子,他们的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与阿石记忆中破星盟成员的死状如出一辙。
“又是这种把戏。”阿石的弯刀在掌心转出银弧,刀身上的破星盟标记突然亮起。他踩着影藤的间隙跃起,刀光与剑刃相撞的瞬间,两道光芒同时暴涨——饮魂剑的紫光里浮出岳将军的虚影,银白刀光中则站着魏绝刀女儿的身影,两个不同时代的守护者隔着时空遥遥相望,兵器交击的轰鸣震得整座临江城都在颤抖。
影藤趁隙顺着墙缝蔓延,酒肆里的酒坛纷纷炸开,酒水在地面汇成溪流,倒映出无数双渴望复仇的眼睛。个醉醺醺的镖师拔剑砍向影藤,却被藤条缠住手腕,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精血正顺着藤条往饮魂剑流去,剑身上的岳家军虚影竟变得越来越清晰,连甲胄上的纹路都看得真切。
“别碰它们!”阿石的刀光突然转向,斩断镖师手腕上的影藤。但已经晚了,镖师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他的灵识被影藤拽出身体,化作道虚影往饮魂剑飞去。阿石突然想起魏姑娘说过的话:“影藤从不主动杀人,是人心底的仇恨在召唤它们。”
就在这时,南城门突然传来震天的马蹄声。苏念安牵着兰丫头的手站在城楼之上,湛泸剑斜指地面,剑身上的星图正与临江城的脉络产生共鸣。她望着城中蔓延的影藤,突然指向饮魂剑的方向:“那不是岳将军的怨念,是有人在用蚀星之力唤醒兵器里的残识!”
兰丫头的布包突然腾空而起,三粒花籽在阳光下旋转,种皮上的铁剑影子突然与饮魂剑重合。“和生树说,这柄剑的剑魂被影藤母株的须根缠住了!”女孩的声音带着灵识共振的清亮,“它在哭,说自己不想伤害无辜!”
饮魂剑似乎听懂了这话,剑身上的紫光突然黯淡下去。但就在这时,城西的将军府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道黑袍身影站在府衙的飞檐上,手中的拂尘缠着与影藤同源的黑气:“岳鹏举,你看清楚底下是谁的子孙!”那人扯掉斗笠,露出张与岳将军七分相似的脸,正是当年临阵脱逃的副将后人岳迁。
“是你!”阿石的弯刀突然握紧,他认出这人曾在破星盟待过,后来因私藏影藤残根被魏绝刀逐出,“你在帮影藤收集怨念!”
岳迁冷笑着挥动拂尘,影藤从将军府的地砖下疯长而出,缠向那些举着岳家军旗帜的百姓:“当年我祖父若不是跟着岳鹏举送死,怎会落得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他指向饮魂剑,“这柄剑里的怨念,有半是冲着岳家后人来的!”
饮魂剑突然发出痛苦的嘶鸣。剑身上的岳将军虚影开始扭曲,那些原本整齐的士兵虚影突然自相残杀起来,影藤借势疯长,将半个城池都拖入黑暗。苏念安突然策马冲入城中,湛泸剑的七彩流光在街道上织成星符,每个被光芒照到的影藤都停止生长,在原地化作僵硬的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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