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多次救我性命,恩同再造。我曾立誓,此生追随,至死不渝”
他顿了顿,仿佛要将那沉重的誓言生生咽下,喉结剧烈滚动
“但我名为‘孝先’。”
“忠孝自古难两全。”
“先祖血仇,刻骨铭心!我已无法再心安理得地侍奉于仇人之后!”
他猛地一抱拳,动作僵硬而沉重
“今日起,恩断义绝!”
话音未落,风孝先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庄园之外。
“孝先——!!!”&nbp;风水生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周身水蓝色的灵力轰然爆发,就要不顾一切地追出去!
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如同山岳般沉重,瞬间压制了他沸腾的灵力。
是曦和。
他望着风孝先消失的方向,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摇头,声音力带着洞悉人心的苍凉
“让他去吧水生。”
“有些伤口,需要他自己去舔舐。”
“有些路,需要他自己去走通。”
“现在追上去,只会把他推向更深的深渊。”
风水生看着曦和眼中那深沉的痛楚,感受着肩膀的力量,满腔的焦急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无力地垂下。
他知道,曦和是对的。此刻的孝先,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任何人的靠近,都可能被他视为仇敌的伪善。
冥界。永恒的灰暗与死寂,是这里唯一的底色。
游鹰盘膝坐在万丈冥河沟壑的边缘,如同亘古的礁石。他闭着双眼,气息沉凝,似乎在调息,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阵阴冷的风,带着细微的沙砾摩擦声,从背后传来。
游鹰缓缓睁开了眼睛,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
“怎么样?找到你要的答案了吗?”
他身后不远处,风孝先的身影屹立着,他依旧低着头,那股狂暴失控的悲愤收敛了一些。
“痛苦吗?”&nbp;游鹰的声音再次响起,平淡得像在询问天气,却又直指人心。
风孝先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游鹰的背影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让我离开他,削弱他的力量。你成功了。”
游鹰闻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转过身,正面对着风孝先,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孝先啊,你或许太高看自己了。”
在风孝先错愕的目光中,游鹰继续道
“在我们这些真正触摸到力量顶峰的人眼中,你的存在,对曦和而言并非不可或缺。他的力量,他的道路,早已超越了需要依靠某个部下来支撑的地步。我离间你,不是为了削弱他。”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风孝先眼底的痛苦与迷茫
“为了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一个看清真相,摆脱仇恨的机会。”
风孝先眼中的冰冷出现了一丝裂痕,被更深的困惑取代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的目的,难道不是复仇?不是毁灭?”
“复仇?毁灭?”
游鹰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狂热的坚定,
“我的目的,早已天下皆知!我要剔除的,是深植于所有生灵基因深处的‘原罪’——贪婪、恶念、仇恨!是这些与生俱来的‘毒’,扭曲了人性,制造了战争、背叛和永无止境的痛苦轮回!”
风孝先露出疑惑的眼神,见此,游鹰反问道
“人皇错了吗?并没有,你的先祖被掌控天下的**吞噬,屠戮苍生,人皇自然要为人道杀了他们。”
“你的先祖错了吗?也没有,他只不过想让阿族执掌天下。”
“你错了吗?我想也没有,世仇让你不得不离开曦和,但曦和对你也是恩同再造,你离开他,自己也很痛苦吧。”
游鹰的这番话,让风孝先彻底晕了头,他不明白游鹰到底要表达什么。
游鹰向前一步,目光灼灼,仿佛在宣讲一个伟大的救世蓝图
“世人皆以为,是我妻子阿涟之死,让我陷入了仇恨的深渊,变得癫狂。可若我的眼中只有私仇,以我当时独步天下的力量,我为何不直接夷平伏羲界,屠尽所有关联者?”
“因为我知道,错的不是某个具体的人!错的,是那流淌在血脉里的‘贪’!是那无法遏制的‘恶’!是那代代相传,扭曲灵魂的‘恨’!没有这些,你的先祖不会掀起北征!人皇也不必挥下屠刀!人与人之间,本不该有如此深重的仇恨与隔阂!”
游鹰的话语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冲击着风孝先混乱的心神。他看着游鹰眼中那近乎殉道者的狂热光芒,那为“净化世界”而燃烧的意志,竟让这个单纯的战士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丝动摇,仿佛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束扭曲的光?
“你明白了吗?”
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