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小时后,林月见登上了前往马里亚纳海沟的科考船。深海探测器的蓝光刺破漆黑的海水,屏幕上,巨大的茶树根系如同远古巨蟒,缠绕着海沟底部的火山口。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根系之间漂浮着密密麻麻的金属舱体,透过玻璃可以隐约看到沉睡其中的人——有东南亚港口的特警、京都大德寺的僧侣,甚至还有父亲实验室的研究员。
\"生命体征全部正常,但他们的脑电波频率...\"随船医生的声音发颤,\"和监测到的雾霭声波完全同步。\"林月见的目光突然被某个舱体吸引,舱内之人穿着熟悉的灰布长袍,正是消失的苏忘机。他的身体被茶树藤蔓贯穿,却保持着诡异的微笑,左手死死攥着一个青铜茶盏,盏底刻着与千利休茶釜相同的火焰纹。
探测器的机械臂刚触碰到金属舱,整个海沟突然剧烈震动。紫色菌丝从茶树根系中喷涌而出,瞬间缠住了科考船。林月见在剧烈的摇晃中打开僧侣给的佛珠,里面藏着的微型芯片自动启动,投影出母亲最后的影像。画面里,母亲身处一个布满古老壁画的洞穴,墙上的图腾描绘着人类用茶树祭祀的血腥场面。
\"月见,当年我们以为培育初代茶种是拯救,却不知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母亲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茶树本是封印,却被欲望异化成武器。想要阻止'茶灵',必须用最纯粹的茶道——\"影像突然扭曲,母亲惊恐地回头,身后传来茶树撕裂空气的声响,\"记住,水为茶之母,火为茶之父,而人心...\"
爆炸声响起,屏幕黑了下去。此时,船舱外的紫色菌丝已经开始腐蚀船身。林月见抓起潜水装备,将最后的初代茶种塞进防水袋。当她跳入深海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过:父亲临终前的嘱托、苏忘机的疯狂低语、母亲消失时的决绝眼神。深海的压力挤压着耳膜,她却清晰地听见了心跳声——那声音与海沟深处传来的脉动,渐渐重合。
金属舱的锁在茶种的光芒下自动打开。苏忘机的身体在接触海水的瞬间化作灰烬,只留下青铜茶盏。林月见将茶盏盛满海水,颤抖着念出记忆中的茶道口诀。火焰纹突然亮起,茶盏中的海水开始沸腾,却没有冒出蒸汽,反而凝结成冰晶。茶树根系发出痛苦的嘶吼,缠绕科考船的菌丝纷纷断裂。
就在这时,火山口喷出耀眼的紫光,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缓缓升起。林月见将茶盏奋力掷出,冰晶在接触\"茶灵\"的刹那炸裂,化作万千金色光点。记忆中父亲说过的话在耳边回响:\"真正的渡,是让一切回归自然。\"她掏出贴身收藏的紫砂壶残片,将最后的血滴在刻痕上。
海底掀起巨大的漩涡,茶树根系开始逆向生长,金属舱体纷纷沉入海沟深处。当林月见被拉回科考船时,卫星传来消息:太平洋雾霭正在消散,所有被控制的人都恢复了意识。但在监控画面的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甲板上,望着渐渐平静的海面——那是本该消失的父亲林见深,他手中的紫砂壶正冒着袅袅白烟,壶嘴处隐约浮现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第十六章 釜底惊变
马里亚纳海沟的风波平息后的第七日,林月见在茶山实验室的无菌舱前驻足。透过防弹玻璃,最后一株初代茶树正在特制营养液中舒展新芽,叶片表面流转着细碎的金光,宛如镶嵌着无数微型星河。她脖颈后的茶树年轮纹身突然发烫,抬头时,正对上父亲林见深意味深长的目光——自海沟归来后,父亲便如幽灵般时隐时现,每一次现身都带着难以捉摸的神秘气息。
\"该去景德镇了。\"林见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中转动着那把修复的紫砂壶,壶盖与壶身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不等林月见追问,他已将一张泛黄的票据塞进她掌心,票面印着\"1987年景德镇官窑遗址发掘许可\",备注栏里用朱砂写着:\"第九号陶片,藏着茶釜的眼睛\"。
三日后,景德镇御窑厂遗址的探方内,考古队的洛阳铲带出一片布满茶垢的陶片。林月见屏住呼吸接过,陶片内侧的刻痕让她瞳孔骤缩——那是半幅火焰纹,与千利休茶釜、茶山实验室的茶釜图案完全吻合。就在这时,工地上空突然掠过一队黑色直升机,螺旋桨掀起的气浪将探方内的泥土卷成紫色漩涡。
\"他们来了。\"林见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袖中滑出一柄刻刀,刀刃上凝结着金色茶渍。远处传来枪声,考古队员们惊慌逃窜,而紫色菌丝正顺着洛阳铲的孔洞疯狂蔓延。林月见握紧陶片,纹身烫得几乎灼伤皮肤,记忆突然闪回母亲全息影像里的壁画——那些描绘着用活人祭祀茶釜的血腥场面中,祭司手中的陶片,竟与她此刻握着的碎片如出一辙。
混战中,林月见被人从背后打晕。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地下窑厂。千利休茶釜的残片悬浮在空中,由紫色菌丝编织成锁链串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