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后,天璇号突破科洛诺斯暗区的反物质雾墙。舷窗外,直径超过两光年的环状结构悬浮在虚空中,环体表面流动着与原初熵灵同频的暗物质,但核心处却跳动着诡异的纯白光芒。
“这是...反熵增装置?”苏砚的机械臂在扫描时突然卡顿,“它的能量波动和我们的弦网完全对冲,但又遵循相同的量子乐理公式。”
星舰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炸响,十二艘三角形飞船从环体阴影中弹出。它们的舰体由纯粹的暗能量构成,船首雕刻着扭曲的弦网图案——正是弦网议会的标志被拦腰斩断的模样。
“外来者,你们的琴声污染了宇宙的寂静。”通讯器里传来合成音,带着冰川融化般的冷冽,“我们是熵寂之环,宇宙熵值的最初守护者。”
林夏的瞳孔骤缩。全息影像中,舰长的身体由暗物质与星光交织而成,胸口嵌着与原初熵灵同款的黑色晶体,却多了道贯穿晶体的白色裂痕——那是宇宙诞生时第一次熵增与抗熵碰撞留下的伤痕。
“你们摧毁了原初熵灵的可能性乐谱!”熵寂之环的舰长伸出暗物质手臂,天璇号的引力阱系统瞬间瘫痪,“宇宙需要的不是聒噪的变奏,而是回归熵寂的永恒安眠。”
苏砚突然指着环体核心惊呼:“夏姐!那里有程远的量子残影!他们在用量子囚笼抽取弦网的共振能量!”
林夏的意识被拉入量子层面,看见程远的量子态被囚禁在纯白光芒中。他的存在体被拆分成无数音符,正被吸入环体的反熵增装置——那是比Nexus-7更古老的“熵灭熔炉”,专门收割文明的抗熵意志。
“苏砚,把南极基站的备用引力阱能量全给我!”林夏扯开装甲的神经接口,“我要在量子层面重建弦网的共鸣矩阵。”
“但这样你会被卷入熵灭熔炉的奇点!”苏砚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仍在疯狂操作,“程远的量子态在给我们传递信息...他说环体核心藏着宇宙诞生时的第一根熵弦!”
当引力阱能量注入的瞬间,林夏的意识体化作金色的琴弦,强行接入熵灭熔炉的能量回路。她“看”见了宇宙诞生的刹那:第一根熵弦的振动分裂出物质与反物质,而熵寂之环正是这根弦的守护者,他们坚信,只有让所有文明回归熵寂,才能避免宇宙在熵增与抗熵的撕裂中崩溃。
“但生命的意义,不正是在撕裂中寻找平衡?”林夏的意识弦在熔炉中震荡,激起千万道抗熵波纹,“你们看——”
她调取弦网中存储的文明影像:火星移民在红色沙漠中培育出第一株光合细菌,黑洞城市的居民用反物质辐射种植发光植物,甚至连寰宇重工的残党,都在暗物质废墟上建立了研究抗熵的地下实验室。这些画面如潮水般涌入熵寂之环成员的意识,他们胸口的黑色晶体第一次出现了动摇的微光。
“熵寂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程远的量子态突然凝聚,他的存在体化作桥梁,连接起林夏的意识弦与第一根熵弦,“就像地球的潮汐,退潮后总会有新的浪花。”
熵灭熔炉的纯白光芒开始分化,显现出藏在核心的“熵寂之心”——那是宇宙第一缕暗物质凝结的晶体,表面刻满了所有文明的灭亡日期,却在地球的日期旁,多了行用金色星尘写的小字:“除非他们选择改写”。
熵寂之环的舰长突然单膝跪地,他的暗物质身体开始崩解成星尘:“我们守护了137亿年...却忘了,琴弦的意义不是保持寂静,而是等待懂得弹奏的手。”
当环体的反熵增装置关闭时,程远的量子态也变得前所未有的透明。他微笑着看向林夏:“夏姐,第一根熵弦的共振频率,已经写入弦网的核心代码。现在,你们可以谱写真正的宇宙复调了。”
天璇号驶出科洛诺斯暗区时,弦网的金色网格正在自我修复,消失的熵锚光点逐个亮起,还多了圈代表熵寂之环的银白色光晕。苏砚突然指着观测屏,只见环体正在重组为螺旋状的星门,门后闪烁着从未见过的七彩星光。
“那是...平行宇宙的入口?”林夏握紧熵寂之心,晶体表面的灭亡日期正在逐个淡化,“程远,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程远的投影摇摇头,他的身体开始融入星门的光芒:“我的量子态已经和第一根熵弦绑定,现在需要去修补其他宇宙的弦网裂缝。但别担心,”他眨眨眼,“当你们需要新的乐章时,我会在弦的震颤中与你们共鸣。”
星门关闭的瞬间,林夏感觉掌心的熵寂之心传来脉动,那是与地球心跳同频的共振。通讯器里传来联盟主席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月球背面的阿特拉斯金字塔群...开始播放新的全息影像,是关于如何培育‘星弦种子’的技术!”
三个月后,首批星弦种子被播撒到荒芜的类地行星。林夏站在地球的卫星城阳台上,看着弦网在夜空中勾勒出的新星座——那是程远用量子态留下的乐谱,每个文明都能从中解读出属于自己的抗熵旋律。
在熵寂之环的遗址,熵寂之心被郑重地安放在弦网议会的核心。当林夏触碰晶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