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官这般说,女尼摇首轻笑,甚是怜爱的抚了抚女官的秀发,
“可惜红英一脉都无缘修行一道,只留你这么一条骨血,还要忍辱负重留在这寿皇殿中,苑曦,苦了你啊!”
陶苑曦轻咬嘴唇,眸子不禁湿润,
“苑曦不苦,能为老皇爷守陵,是苑曦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殿下,明儿个就是清明,婢子早已备下祭扫之物,皆是皇家所用。”
“难为你了!”
女尼又是抚了抚女官脑袋,看向了另一个白衣女尼,
“聪儿,司徒鹤送出城去了吗?”
“回护法,算算时间,现下应该出了城门,只是,”
王聪儿顿了顿,不解道:
“为何不等风头小些再送司徒公子北上呢?现在行事,岂不是很容易就会暴露?”
“要的就是暴露。”
女尼眸子低垂,原本秀丽的面容此时竟有了一丝神圣之意,
“司徒鹤被囚禁那么久仍旧无事,还被放出,身上又带了一万两银票,可见他是一个诱饵,这个诱饵已经将你们和我引了出来,算是没了用处,暴露抵多就是扰乱视线,不会伤及性命,而且,我要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
女尼眸光微闪,大殿内忽生一阵寒意,
“司徒鹤的师妹曾柔是否已经叛教。”
“这……”
王聪儿面生迟疑,不解道:
“司徒公子不是说,他的师妹委身刘贼,方才救他脱身吗?以司徒公子的性子,想来该不会说假话才是。”
“就是因为他的性子,才可能不明是非!”
女尼轻哼一声,目光幽幽看向了殿外,那里,有红花正盛,
“同为女子,你我都清楚,女子一旦痴情起来,什么大义亲长,俱是枉顾,想那青龙夫人苏荃,受青龙堂主百余年宠爱,不也为了旧爱,联手外人谋害亲夫,而后又投身新欢?
我虽没见过曾柔,却听玄武堂主提及过,他这个徒儿天资聪慧,有一颗赤子心,是天生修道的好材料,百十年前从我这儿为其讨要了一门《吐纳术》,后特意问起,才知她已踏入炼气化神之境。
一门普通的《吐纳术》,百三十年的功夫,就能修行至吾道当显的程度,这已经不是天资聪慧就能形容的。
所以,若她没有变节,无论如何也要救她出来,以她的天分,必是圣教栋梁,若是叛教,那绝不能让她活着!”
王聪儿狠狠打了个寒颤,强按下心头不适,问道:
“护法是想用司徒鹤来引出曾柔,试探对方?”
“不仅是引她出来,而是引出他们所有人。”
女尼踱步至殿门处,望着满园春色,嘴角不由掀起,
“不管如何,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光复圣朝,任何挡在它面前的都要扫平,首当其冲者,是大衍,其次,是雍国公侯莫陈庚,宣武伯刘毅,这二人皆是上界星宿下凡,有天命在身,他们不死,大衍气数不绝。
眼下宣武伯刘毅已然成了气候,连杀我圣教三大堂主,前番虽只与他过手一招,却也知我绝非他的敌手,事有轻重缓急,既然对付不了他,就去对付另外一个。”
“侯莫陈庚!”
王聪儿深吸口气,黛眉不由紧蹙,
“他……我们……”
“怎么,”
女尼也不回首,后脑竟是睁开一颗竖目,一张獠牙利嘴,活似幽冥罗刹,直将王聪儿骇的浑身僵直,
“你不愿意?”
“不……”
王聪儿很想服软说愿意,可却怎也控制不住想把真话说出来,
“不……愿意!”
“哼!”
一声冷哼,犹若惊雷般在殿内炸响,惊得王聪儿啊呀一声,忽悠悠瘫倒在地,俏颜震怖,娇躯打颤。
“教内皆言白虎堂自成一派,听调不听宣,看来此言不假。”
女尼居高临下,眉眼低垂,俯瞰着地上的佳人,若同寺庙中高高在上的神像,然后在这张面容后,却是那幽冥罗刹颜。
“神相魔面!是神相魔面!那个传闻是真的!”
明教承袭白莲教,亦或是摩尼教,供奉无当老母和弥勒真佛,但此处的弥勒真佛非是东来佛祖,而是其诸般法相之一——神相魔面弥勒尊王佛,一面为神,俯瞰众生,一面为魔,鞭笞人心,在神相下,无人有反抗之心,而在魔面中,任何藏私都无所遁形。
王聪儿虽加入明教不久,却也知晓这个传闻,也不止见过女尼一面,却没想到对方修行的竟会是这种传说中的法术。
“以往都唤我是幻颜仙子,现下遇见真佛,怕是什么也藏不住了!”
王聪儿不是个拖泥带水之人,清楚自己的处境后,索性直言道:
“是,我的确不愿对雍国公下手,昔年我与先夫流落江湖,以卖艺为生,路过保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