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看着那块手帕,沉默了半天,才说:“李公公,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劝劝晋卿的。”
可他转身就把这事忘了。在他眼里,王诜是才情出众的好友,那些“家暴出轨”的事,不过是夫妻间的小事,是公主不懂情趣,跟不上王诜的脚步,才会惹王诜生气。
这天,王诜请苏轼去驸马府喝酒。苏轼欣然前往,刚进府门,就看见春杏扶着赵浅予从回廊走过。赵浅予穿着一身素色宫装,低着头,胳膊上盖着厚厚的披风,像是在遮掩什么。
王诜看见她们,脸色一沉,对着赵浅予喊:“你去哪?没看见子瞻来了吗?还不快去准备酒菜!”
赵浅予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苏轼,眼神里带着一丝求助。苏轼却避开了她的目光,对着王诜笑:“晋卿,不用麻烦公主,让下人准备就行。”
王诜哼了一声,拉着苏轼往后院画堂走,根本没再理赵浅予。赵浅予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手心的伤口又开始疼了——那是昨天,她想劝王诜别总熬夜喝酒,被王诜用砚台砸伤的。
画堂里,柳氏早就准备好了酒菜,穿着暴露的衣裳,给两人倒酒。王诜搂着柳氏的腰,跟苏轼喝酒聊天,聊诗聊画,聊得不亦乐乎。柳氏时不时插几句话,王诜就笑着夸她聪明,懂自己的心思。
苏轼看着眼前的景象,不仅没觉得不妥,还笑着说:“晋卿,你这后院真是好地方,有佳人相伴,有好酒好菜,还有好画好诗,真是神仙日子。”
王诜得意地笑了:“子瞻要是喜欢,以后常来。柳氏的手艺不错,做的菜很合我口味,你也尝尝。”
几人喝到傍晚,苏轼才醉醺醺地离开。刚走到府门口,就看见春杏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他。看见苏轼出来,春杏连忙上前,跪在地上:“苏大人,求您救救公主吧!驸马爷又打公主了,昨天用砚台砸伤了公主的手,今天又让公主站在寒风里准备酒菜,公主快撑不住了!”
苏轼皱了皱眉,伸手把她扶起来:“起来吧。晋卿只是性子急了点,不是故意打公主的。夫妻之间,难免有拌嘴的时候,你别多想。”
“不是拌嘴!”春杏急得哭了,“驸马爷天天跟柳氏厮混,根本不把公主放在眼里,稍有不顺心就打公主,公主身上的伤就没断过!苏大人,您是驸马爷的好朋友,您就劝劝他吧,哪怕让他别再打公主了也好啊!”
苏轼不耐烦了,摆了摆手:“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劝他的,你别再纠缠了,要是让晋卿知道了,又要生气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根本没把春杏的话放在心上。春杏看着他的背影,绝望地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连苏大人都不肯帮公主,公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没过多久,王诜的画《烟江叠嶂图》在汴京传开了。画院的先生们都夸这幅画意境深远,文人雅士们也纷纷效仿王诜的画风。苏轼还特意为这幅画写了一首诗,题在画的末尾:“江上愁心千叠山,浮空积翠如云烟。山耶云耶远莫知,烟空云散山依然。”
诗里把王诜的画夸得天花乱坠,还顺带夸了王诜的才情:“晋卿才高世所稀,丹青妙绝天下奇。”
这首诗很快传遍了汴京,连皇宫里的人都知道了。高太后看到诗,又听说王诜又打了赵浅予,气得浑身发抖,立马让人把苏轼召进皇宫。
紫宸殿里,高太后坐在宝座上,手里拿着苏轼题诗的画,脸色铁青:“苏轼,你看看你写的诗!你把王诜夸得像个神仙,可你知道他在府里做了什么吗?他家暴公主,宠爱小妾,把公主打得遍体鳞伤,你身为他的朋友,不仅不劝他,还帮着他颠倒黑白,你对得起皇家,对得起百姓对你的信任吗?”
苏轼躬身道:“太后,臣知道王驸马跟公主之间有些矛盾,可那都是夫妻间的小事。王驸马才情出众,是难得的才子,臣只是欣赏他的才情,才为他的画题诗,没有颠倒黑白。”
“小事?”高太后一拍桌子,画掉在地上,“公主是皇家的女儿,被他打得遍体鳞伤,整日以泪洗面,这叫小事?苏轼,你是不是被王诜的才情迷昏了头?你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忘了要刚正不阿吗?”
苏轼低着头,没说话,心里却不认同高太后的话——在他眼里,才情比什么都重要,王诜不过是打了几次公主,又不是什么大罪,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
高太后看着他,心里满是失望:“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分是非。你回去吧,以后别再跟王诜走得太近,也别再帮着他说话了。”
苏轼躬身退了出去,心里却没把高太后的话放在心上。回去后,他依旧跟王诜来往,还经常去驸马府喝酒,跟王诜聊诗聊画,对赵浅予的处境,依旧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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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二年七月,“乌台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