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槅扇被推开的声响惊起檐下白鸽,叶望舒提着绣满并蒂莲的月白裙裾款步而入,腕间羊脂玉镯相撞发出清泠声响。她望着满地碎瓷微微蹙眉,转而朝女儿绽开温柔笑意:"阅锦,过来换身衣裳,母妃带你进宫。"
顾修寒攥着染血的帕子猛地转身,墨色衣袍带起凌厉的风:"你进宫干嘛?"话音未落,心口又泛起阵阵钝痛——既是为陛下的"甩锅",也是为妻子满心满眼只有姐姐的模样。
叶望舒弯腰替女儿整理歪斜的发饰,指尖掠过顾阅锦粉嫩的脸颊:"去找我姐姐玩。"语气理所当然得仿佛这才是今日头等大事。
"你要是把黏着澹台凝霜的一半精力放到我身上该有多好。"顾修寒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玄色蟒纹靴碾过地上的瓷片,发出细碎的脆响。
叶望舒终于抬眸,秋水般的眼眸泛起涟漪:"那不一样,那是我姐姐。"她起身时广袖轻扬,裙裾扫过满地狼藉,"自小我们就睡在一张榻上,她护着我长大......"
"她又不姓叶!"顾修寒脱口而出的话语惊飞了梁间燕雀。话一出口便知不妥,可胸腔里翻涌的酸涩早已不受控制。
叶望舒神色瞬间冷下来,腕间玉镯随着动作发出一声清响:"顾修寒——跪下。"声音虽轻,却带着多年主母的威严。雕花窗外的日光突然暗了暗,似是连老天都在屏息看着这对夫妻的对峙。
江陌残垂眸盯着青砖缝隙里的瓷片碎渣,喉结滚动着将这暗潮汹涌的一幕刻进心底。待叶望舒发落完顾修寒,他适时上前半步,玄色劲装在穿堂风中微微鼓动:"王妃,臣还有要事需即刻回宫复命。"余光瞥见顾修寒铁青的脸色,语气不自觉带上几分幸灾乐祸,"皇后娘娘那边,众世家贵女夫人已在椒房殿候着请安,您若是想与娘娘多叙旧,还需尽早动身。"
叶望舒指尖轻抚过女儿柔软的发顶,闻言抬眸,月白裙裾扫过满地狼藉:"嗯,婳姝送送江统领。"她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拂柳,却暗含不容置疑的命令。廊下应声转出个青衣丫鬟,捧着鎏金手炉福了福身,而主位上的顾修寒攥紧扶手,指节泛白如霜,眼底翻涌的醋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江陌残退出王府时,檐角铜铃被风撞出清响。他按了按怀中密折,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待回了宫,有好戏奏与陛下听了。
椒房殿内鲛绡帐幔半垂,鎏金兽炉中龙涎香萦绕成雾。萧夙朝将澹台凝霜困在软垫与自己胸膛之间,指腹摩挲着她颈间细腻的肌肤,突然低头在锁骨处落下灼热一吻,留下嫣红印记。就在这旖旎时刻,殿外传来江陌残清越的嗓音:"陛下,请容臣禀。"
"说。"萧夙朝含糊应道,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耳垂,另一只手顺着她腰肢缓缓下移。怀中的人轻颤着想要推开他,却被搂得更紧,锦缎寝衣滑落肩头,露出大片莹白。
江陌残垂眸盯着青砖缝隙,竭力忽视帐内暧昧声响:"摄政王说,皇后娘娘不姓叶,何必独占摄政王妃的心。"话音未落,殿内骤然一静,唯有鎏金漏壶的滴水声愈发清晰。
萧夙朝修长手指突然收紧,把玩着澹台凝霜垂落的青丝,掌心却在她大腿上游移,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暗芒:"威远候、镇国将军、时阁主、药王谷谷主到哪了?"声音低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闷雷。
"已在御书房候驾。"江陌残瞥见自家陛下意有所指地捏了捏皇后的腰,喉结不自觉滚动。萧夙朝突然起身,玄色衣袍带起一阵风,伸手将澹台凝霜从软垫上拽起,动作霸道又不失温柔:"江陌残,摆驾御书房。皇后同去。"
澹台凝霜还在为顾修寒的话生闷气,凤眸里翻涌着不满的雾气,被拽着起身时也不说话,只倔强地咬着唇。萧夙朝见她这副模样,不禁低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朕给你出气,嗯?去换身衣裳,挑那件朕赏你的云锦襦裙。"
听到这话,澹台凝霜终于抬眸,眼尾泛红带着委屈:"好。"转身时发间玉簪轻晃,留下一道清冷的雪松香。萧夙朝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顾修寒,敢惹他的人,可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鎏金铜镜映出一抹绚丽的云锦流光,澹台凝霜将最后一支缀满珍珠的步摇簪好,裙摆上金线绣就的鸾凤随着步伐轻颤。她推开雕花木门,便见萧夙朝负手立于殿中,墨金色帝服上银丝盘绣的蛟龙栩栩如生,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江陌残与夏栀栩正半躬着身,一个替他扣紧腰间玉珏,一个小心翼翼地整理大氅的褶皱。
"真是个陛下。"澹台凝霜绕着他轻盈踱步,云锦裙摆扫过青砖,发出细碎的声响,"本宫更衣只有落霜伺候,陛下更衣倒要劳动暗卫统领和侍卫统领。"她指尖划过萧夙朝胸前的盘龙纹样,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只是苦了二位统领咯?"
萧夙朝抬手示意二人退下,任由夏栀栩将婚戒套上他修长的手指,又将玄色玉佩妥帖挂在腰间。他突然扣住澹台凝霜的手腕,将人猛地拽入怀中,墨金色大氅顺势将她整个人笼罩:"爱妃这是在吃朕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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