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萧尊曜,眼底的怒火稍稍平息,却仍是阴沉如雷暴前的乌云:“你是他们大哥,是朕钦定的太子!”龙袍上的金线蟒纹随着抬手的动作泛起冷光,“日后切不可再由着他们胡闹!尤其是萧念棠、萧锦年,看看把皇后吓成什么样了!”话音未落,榻上便传来澹台凝霜压抑的干呕声。
“栀意……倒水……呕——”澹台凝霜苍白着脸伏在床边,绣着银丝牡丹的裙摆散落一地。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和青蛙黏液的腥气刺激着她的嗅觉,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宫女栀意捧着青瓷漱盂跌跌撞撞跑来,发间的绢花随着动作摇晃。
萧夙朝心疼地快步上前,大掌轻轻拍着爱妻的后背,声音瞬间柔了下来:“慢些慢些,有朕在……”可转头望向跪在地上的几个孩子时,眼神又重新冷了下去。他猛地抄起案上的檀香木戒尺,紫檀木桌面被拍得发出闷响。
“伸手!”帝王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风。萧念棠和萧锦年吓得浑身发抖,稚嫩的小脸满是泪痕,却不敢违抗,哆哆嗦嗦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萧恪礼和萧翊对视一眼,咬着牙将手递了出去。戒尺裹挟着风声落下,“啪!啪!”清脆的声响在殿内回荡,几个孩子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都强忍着不敢哭出声。
“记住了!”萧夙朝收了戒尺,胸膛剧烈起伏,“皇后腹中是朕的血脉,也是你们的手足!再敢胡闹,朕绝不轻饶!”萧念棠抽噎着点头,萧锦年已经哭得说不出话,而萧尊曜站在一旁,暗暗握紧了拳头,暗金色眼眸里满是自责与愧疚。
萧夙朝的戒尺如雨点般落下,每一击都在青砖地面震起细小尘雾。萧念棠的掌心瞬间肿起深红血痕,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哭喊;萧锦年早已泣不成声,单薄的肩膀剧烈颤抖,抽噎着断断续续求饶:“父皇...儿臣知错了...”檀香木戒尺擦过萧恪礼的指节,在玉白皮肤上烙下狰狞印记,他疼得闷哼一声,额角冷汗顺着下颌线坠入衣领。
“够了!”虚弱的呵斥突然从床榻传来。澹台凝霜扶着雕花床头勉力起身,素白寝衣松垮垮地挂在单薄肩头,冷汗浸透的鬓发黏在苍白如纸的脸颊。她突然捂住嘴剧烈干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滚出去...都给本宫滚!”酸涩的胃液从嘴角溢出,染脏了绣着并蒂莲的丝绸袖口。
“娘娘!”贴身宫女落霜惊呼着扑过去,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满地狼藉。澹台凝霜撑着榻边剧烈喘息,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明知本宫闻不得腥味...平日里鱼虾都要...呕!”她突然向前栽倒,发间的珍珠步摇轰然坠地,碎玉随着晃动的床幔在地面蹦跳。
萧夙朝扔了戒尺箭步冲上前,玄色龙袍带起的劲风掀翻矮几上的药碗。他稳稳接住瘫软的爱人,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脸颊时,心脏猛地抽搐。“传太医!快传太医!”帝王的怒吼震得殿内烛火剧烈摇晃,鎏金冠冕的珠串噼里啪啦断裂,“若皇后有半分差池,你们都给朕陪葬!”
萧念棠瘫坐在地,红肿的掌心早已没了知觉。她望着父亲小心翼翼将母后抱在怀中的背影,突然意识到那抹玄色身影此刻竟带着几分颤抖。萧锦年的哭声戛然而止,小脸上满是惊恐与懊悔;萧恪礼和萧翊跪在原地不敢动弹,冷汗浸透的里衣紧贴脊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酸涩的呕吐物气息,将往日富丽堂皇的龙涎宫,搅成了一片狼藉的修罗场。
老医正跪在蟠龙榻前,枯瘦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他抬头望向萧夙朝猩红的眼眸,声音发颤:"陛下,娘娘只是孕期体弱,可..."喉结艰难地滚动,"皇后娘娘先后经历两次小产,此次若再伤了根本,余生怕是..."话音未落,萧夙朝猛地踹翻案几,鎏金香炉砸在青砖上发出巨响。
"够了!"帝王袍角翻飞,玄色龙纹广袖扫过太医帽檐,"你直说,若是保不住皇后,要这皇嗣何用?"暗金色眼眸里翻涌着近乎癫狂的杀意,"此次受孕,她只能卧床静养。可若稍有差池..."他俯身揪住太医衣领,龙袍上的金线蟒纹几乎贴上对方鼻尖,"朕要你九族陪葬!"
太医额角渗出冷汗,伏地叩首:"此次若再流产,娘娘根本受损,日后再难有孕。更凶险的是..."他咽了咽唾沫,"即便平安生产,血崩之险也..."话音戛然而止,殿内死寂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声响。
"那就流了。"萧夙朝松开手,太医狼狈跌坐在地。帝王转身望向昏睡中的澹台凝霜,她苍白的面容映着烛火,宛如易碎的琉璃。他抬手轻抚她汗湿的鬓角,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朕只要她活着。江陌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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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带着侍卫满身泥泞闯进来的暗卫统领单膝跪地,腰间的玄铁令牌还滴着水:"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