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内骤然响起瓷器碎裂的脆响。澹台凝霜翻身坐起,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凤目猩红如染:"关本宫何事?!"她抓起枕边的青瓷茶盏狠狠掷向鎏金屏风,釉面莲花在飞溅的瓷片中支离破碎,"他信与不信,又与我何干?!"
殿外惊雷炸响,暴雨裹挟着栀子花香扑进窗棂。穗淑被这雷霆之怒惊得浑身发抖,却仍壮着胆子开口:"陛下昨夜被青云宗仙师殇雪酒骂了一通......"话未说完,又一只茶盏擦着耳畔飞过,重重砸在蟠龙柱上,迸出细碎的裂纹。
"滚出去!"澹台凝霜扯过锦被蒙住头,声音闷在被褥里带着压抑的呜咽,"本宫要睡了!从今往后,不许再提他半个字!"
穗淑望着满地狼藉,幽幽叹了口气,屈膝行礼:"喏。"她轻手轻脚退出寝殿,鎏金殿门闭合的瞬间,殿内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混着窗外的雨声,将整座椒房殿浸成一片伤心海。檐角铜铃在风中摇晃,似在诉说着未尽的委屈与酸涩。
雨丝斜斜掠过鎏金窗棂,将椒房殿笼在一片朦胧水雾中。萧清胄踏过满地碎瓷,玄色龙袍下摆扫过青石板,绣着金线的团龙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望着帐中隆起的小小轮廓,眉间蹙起深深的褶皱:"不是说醒了吗?怎么又睡了?"
穗淑垂首跪在蟠龙柱旁,指尖绞着裙裾:"奴去御书房通报的时候,娘娘确实醒了......"话音未落,纱帐突然剧烈晃动,一道绣着并蒂莲的锦缎抱枕呼啸着砸来。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澹台凝霜裹着狐裘坐起,青丝如瀑散落肩头,苍白的脸颊泛着病态的嫣红,"滚出去吵!"她怒视着床前的人影,凤目中倒映着帝王鎏金冠冕上晃动的东珠。
萧清胄抬手稳稳接住抱枕,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柔软的缎面。他缓步走近,龙涎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朕让你见萧夙朝,"他蹲下身与她平视,暗金色眼眸里难得溢出一丝温柔,"你乖乖喝药好不好?"
澹台凝霜突然冷笑出声,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嘲讽与悲凉。她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后背狰狞的鞭痕,新结的血痂在烛光下泛着暗红:"谢陛下好意。"她抓起枕边的药碗狠狠摔在地上,褐色药汁溅在萧清胄绣着金线的靴面上,"不过是个孽种,他不配!"她仰起头,泪水混着冷笑滚落,"本宫要的从来不是见他——陛下若真心悔过,就赏本宫一碗堕胎药!"
萧清胄眼底血丝密布,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却将颤抖的手藏在袖中:"堕胎药?想都别想。"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狠绝,却在触及她后背结痂的鞭痕时,不自觉放软了几分。
澹台凝霜剧烈挣扎,散落的青丝缠住两人交叠的手臂:"那你就滚!"她突然扯开颈间的薄纱,露出锁骨处青紫的掐痕,"去纳妃!去选秀!"凤目猩红如血,"你萧清胄永远都别想踏足我这未央宫半步!"破碎的锦被在拉扯间滑落,露出她腰腹间蜿蜒的血痕,刺痛着帝王的双眼。
"你冷静冷静......"萧清胄喉结滚动,伸手想抚平她凌乱的发丝,却被她偏头避开。殿外闷雷炸响,暴雨如注,他看着满地狼藉的药碗,声音罕见地带着慌乱,"等你冷静了咱们再谈......"
"滚!"澹台凝霜抓起案上的玉簪,尖端抵住自己咽喉。冰凉的触感让萧清胄瞳孔骤缩,帝王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将人狠狠搂进怀中。龙袍裹住她单薄的身躯,发间龙涎香混着她身上的药味与血腥味,令人窒息。
"朕错了!"萧清胄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箍着她腰肢的手臂几乎要将人揉进骨血,"朕不滚!"他夺过她手中的玉簪狠狠掷出,转身端起重新煎好的药碗,"乖,喝药......"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放得极软,"你要罚朕,等孩子平安落地,朕任由你处置......"
殿内气氛凝滞如冰,萧清胄话音未落,一道清脆的巴掌声骤然炸响。澹台凝霜扬起的手掌还在微微发颤,指腹与帝王脸颊接触的瞬间,将满腔怨愤化作锋利的掌风。萧清胄偏过头去,半边脸迅速浮起红痕,鎏金冠冕上的东珠随着动作剧烈摇晃。
"原谅你?可以。"澹台凝霜剧烈喘息着,凤目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染血的指尖直指他胸口,"下罪己诏昭告天下,承认错待皇后!还有——"她顿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退位让贤,扶萧夙朝重临帝位!"
烛火在风中摇曳,将萧清胄阴晴不定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他喉结滚动,伸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她侧身避开:"别拿这种话气朕,乖。"声音里带着哄劝,却掩不住隐隐的警告。
"澹台岳呢?"澹台凝霜突然发问,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她警惕地看着萧清胄,后背紧贴床榻,仿佛随时准备逃离这危险的牢笼。
萧清胄轻叹一声,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人搂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