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难得有了几分小心翼翼,鎏金冠冕垂珠在烛火下轻轻晃动,映得他眼底的神色愈发复杂。
澹台凝霜突然转身,凤目里翻涌的委屈几乎凝成实质。她猛地揪住锦被,绣着金线的缎面在指间发出撕裂般的声响。暗金色雾气被她的动作惊得四处乱窜,将蟠龙榻搅得一片狼藉。\"外头睡去!\"她咬牙将被褥狠狠甩向龙涎宫门外,锦被在空中划出一道凌乱的弧线,重重跌落在青石板上,惊起满地霜尘。
萧夙朝望着她泛红的眼眶,心口像是被暗金色雾气绞住般发疼。他上前一步想要将人搂进怀里,却被她侧身躲开。蟒袍上的金线蟠龙随着动作扭曲盘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朕说实话的是你,现在赌气的还是你...\"他伸手握住她颤抖的指尖,暗金色雾气化作温柔的藤蔓轻轻缠绕,\"朕错了好不好?\"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从未有过的示弱,鎏金冠冕垂珠扫过她苍白的手背,在皮肤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殿内死寂如渊,唯有烛泪坠落的\"噼啪\"声。澹台凝霜咬着苍白的唇,任萧夙朝攥着的指尖渐渐失去温度,发间摇摇欲坠的珍珠步摇随着剧烈喘息轻颤。暗金色雾气察觉到主人的情绪,在梁柱间不安地翻涌,凝结成锋利的刃影。
\"生闷气对你自己不好,乖,跟朕说句话。\"萧夙朝喉间溢出沙哑的哄劝,蟒袍下的手臂虚虚环住她颤抖的肩,鎏金冠冕垂珠几乎擦过她泛红的耳尖。话音未落,澹台凝霜突然暴起,挣脱桎梏冲进书房。
宣纸撕裂的脆响混着怒吼炸开——她素白的指尖划过堆叠如山的奏折,朱批墨迹被撕成漫天飞雪。暗金色雾气被这股狠劲激得乱窜,将案上狼毫卷成齑粉。萧夙朝追到书房门口,正见青玉花瓶在她手中划出凛冽弧线。那是他最珍视的西域贡品,此刻却在地面绽开冰裂纹,碎玉般的瓷片溅上蟒袍,在金线蟠龙间留下刺目的白痕。
\"瞧朕这张嘴给朕的心肝儿气的不轻。\"萧夙朝哑着嗓子轻笑,眼底翻涌的疼惜几乎要将人溺毙。他不顾满地狼藉上前半步,却换来更汹涌的宣泄——澹台凝霜抄起案上青铜烛台,鎏金异兽烛台在她掌心映出妖异的光。
龙涎宫陷入癫狂。瓷器碎裂声、锦缎撕裂声、木质断裂声混作一团,暗金色雾气与飞溅的碎屑纠缠成漩涡。萧夙朝就站在风暴中心,任由心爱的人将案几掀翻、将帘幔割裂、将珍宝玉器砸成齑粉。他垂眸凝视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沾着药渍的唇瓣因喘息泛紫,终于明白这些年的委屈,哪是几句道歉就能抚平的。
偏殿烛火摇曳,六岁的萧尊曜利落地系好衣襟,乌发束成玉冠,稚嫩的脸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转身看向还在揉眼睛的双胞胎弟弟萧恪礼,绣着金线云纹的袖口扫过榻边:\"愣着干嘛,穿鞋穿衣服劝架去。\"声音虽带着孩童的软糯,却不容置疑。
萧恪礼睡眼惺忪地抓着绣鞋,奶声奶气应道:\"哦哦。\"肉乎乎的小手慌忙往脚上套鞋,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晃出清脆声响,暗金色雾气调皮地缠绕在他发间,却被他不耐烦地挥开。
与此同时,龙涎宫寝宫内已是一片狼藉。碎瓷片与残页铺满青砖,暗金色雾气在梁柱间凝成锁链虚影,却又在触及澹台凝霜的瞬间化作青烟。萧夙朝踏着满地狼藉上前,蟒袍下摆扫过青玉碎片,他伸手拦住她即将砸向铜镜的手,声音裹着沙哑的温柔:\"还气呢?\"鎏金冠冕垂珠扫过她泛红的眼眶,指尖轻轻擦去她额角薄汗,\"乖,不砸了,把朕的宝贝儿砸累了如何是好。\"暗金色雾气化作温软的绸缎,轻柔地缠住她颤抖的手腕。